這地方居然也有,就像隸僕為了呈現忠貞,因此才誕生了貞潔,女人犯錯需要誘因,因此誕生了倡夫。
可見貞潔這玩意跟凝視一樣,是權力高位對低位的俯視的體現,低位即便往另一個自由的方向去,往另一個保守的方向去,像過去的女凝、|性|自由,也不過是左右繞著圈仰望著高位。
真正的易地而處,也許不是像國外說的一樣|性|自由,而是讓對方忠貞,讓對方處於低位。
——並非限制於權力關繫上的高低,而是最原始的兩性階級。
姜逾微妙地想起年初打人的事情,此地法律條款已經說明瞭,只有性別的高位,才有真正的自由,而非權力或資歷,只有相同的性別,才有真正的公平,而非相同的|陣|營。
原來無論低位的何種自由與努力,就跟打著圈落體一樣可笑。
今天的第二節拍是姜逾的主場戲。
八月的天,標準溫度的冷空氣吹得呼呼響,以女人為標準的體溫,對於男人來講,就像帶上狗圈似的頸環一樣是一種折磨。
姜逾一身深沉的黑色長外套,踩著黑色牛皮靴,鼻子上託著帶著精緻的銀邊方框眼鏡,看起來文質彬彬,像是學成歸國的學術大拿。
一幅人模狗樣的斯文敗類味,符合人們對精緻留學生的刻板印象。
要不姜逾見過羅紅勒,真不知還有名校留學生能把大牌穿出垃圾姥的風範。
“跟搖,前景前景——”
姜逾收緊核心,背部下沉,步伐不緊不慢,入鏡是規規矩矩的框架,臉上帶著反差的悠閑。
“好久不見。”
這是她一個月以來的培訓成果。
從基礎開始學習太慢,劇組針對角色特點,對姜逾做了特別的培養。
比如如何學習笑與隱忍,如何擺好悠閑的姿態。
這個角色臺詞極少,因而姜逾在訓練過程中,只要反複念清楚找到“氣”的節奏點,達到不崩人設就行。
遠處的少男跑起來與她擁抱。
姜逾揚起眉,繼續念著臺詞:“不要把我的衣服弄髒,不然我會殺了你哦?~”
不知道編劇的腦子怎麼搭上的,區區一個養女居然敢說出“殺二代首領心愛的男兒”這種話。
算了,此地的傲嬌霸總與純潔弱夫是主流的大熱門cp。
就當是為市場熱度與流量低頭。
姜逾心裡想著有的沒的,盡力忽視與少男擁抱的不適感。
十六歲的男演員與她擁抱的時候,姜逾總覺得自己像個|戀|童|癖,她應該在監獄裡,不應該在劇組裡。
她不知道過去男人是怎麼能安然接受與十幾歲女孩拍感情戲的,也不清楚寫著十幾歲女孩的愛戀、結婚的文娛産品又是出於何種心態。
他們總是用電影與文字記載著十幾歲的女孩如何早熟、如何暗戀他們,如何引誘他們。
什麼十幾歲蘿莉暗戀殺手大叔,被義正言辭拒絕,什麼十九歲女孩表白四十歲養父,被義正言辭拒絕,什麼幾歲被滅門的女孩,暗戀上師父,被義正言辭拒絕。
他們在鏡頭裡總是義正言辭的。
搞得過去的人一度以為,哪怕是個四十歲有名律師都不過是純情男孩,是被十幾歲心機深沉的女人矇蔽的可憐人。
無論是否拒絕,電影、文學、現實,都令她感到不適。
在錯誤中強調男人如何正直,難道一件錯誤的事是為了讓男人以拒絕姿態出現在鏡頭下,讓大家在錯誤之中吻上一個正確的、虛偽的男人嗎?
或者鼓吹一個正確的結果,什麼終於賭對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