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良馨。
衛遠陽身體僵住,心髒撕裂般疼痛。
良馨從來沒在他面前這麼笑過。
現在和陸沖鋒看個電影居然也能笑成這樣。
衛遠陽的臉沉得比外面的天還要黑,他不想再聽他們笑了,但又捨不得挪開腳步。
因為難得能夠聽到良馨的聲音。
放在半年前,甚至放在一兩個月以前,要是有人告訴他,他會為了一個人牽腸掛肚,他只會禮貌一笑,隨後便當成耳旁風。
他怎麼都沒有想到,他竟然真的會對一個人牽腸掛肚,朝思暮想到這個地步,大半夜不睡覺跑寒風口聽牆角。
這個人還是他主動棄之如履的良馨!
突然,一陣悶哼聲襲進耳膜。
衛遠陽臉色驟變。
眼前忽然出現白天陸沖鋒下樓時神采飛揚的臉。
衛遠陽指甲嵌進掌心肉裡,固執抬著僵硬的脖子緊盯天花板。
恍惚中似乎看到天花板在搖搖擺擺,感覺自己撕裂的心也跟著天花板不停流著鮮血。
他自虐般站在原地,一步都不肯挪開。
“天亮了。”
良馨終於攻破陸沖鋒耐力堅固的防禦工事,埋進他的頸窩,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。
陸沖鋒撥開她濕透的頭發,看著她氣若遊絲,堵住唇撬開她的牙齒,右手抱緊她的腰。
良馨的腳趾不受控制抖了一下,抬起手臂摁住他的肌肉,坐起身,“隨軍怎麼說?”
陸沖鋒仰頭,喉結滾動,汗珠從他的下頜流進脖頸,“......你說了算。”
良馨再次滑倒在他汗濕的頸窩,閉上雙眼,鼻子裡微微喘著氣,累的連張嘴喘氣的力氣都不剩下了。
陸沖鋒貼近她的耳朵,“你真的要去?”
良馨半掀眼皮,多了幾絲天然生成的柔情媚態。
下一秒,眉頭微蹙,張嘴咬了一口他的肩膀。
眉頭卻並沒能松開,反而蹙得更緊,聲音從緊咬的牙縫擠出:“混蛋。”
陸沖鋒被罵出笑聲,“你先睡,我來收拾。”
良馨確實累的眼皮都抬不起來了。
如果時間能倒回,她寧願自己去洗十條床單被罩,再縫二十條被子,也不要他去動手。
夫妻角色互換。
一點都不好玩!
良馨以為陸沖鋒說的收拾,是收拾床和人。
沒想到再次睜開眼,看到的是房間全空了。
大衣櫃裡的衣服全被裝進箱子,寫字臺上的紅色鐵皮暖水壺,一對搪瓷茶缸,底下的兩尊痰盂都不見了。
書架上的書,墨水瓶,鋼筆,筆記本,還有梳妝臺上面的雪花膏潤唇脂凍瘡膏,以及本來正放著電影的電視機,收音機,皮革箱子和幾床新被全都沒了!
只除了床上的被子和她。
要不是陸沖鋒穿著一身軍裝走進來,良馨差點以為又穿越了。
“我用熱毛巾幫你擦過了,你要不要再洗個澡?”
“......你搬家?”
“我們新房的東西一應搬走。”陸澤蔚手上端著白瓷茶杯,“我原來房間裡的東西會再挪過來,就算我們回來也有的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