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彥成倒是從沒想過,那柳氏竟能影響他至此。
竟都不想活了麼?
謝彥成踏著夜色而歸,孫宜也還沒睡,關心問道:“如何?”
“……只要熬過今晚便好。”
孫宜:“有張公在,繕之定能沒事,你也別太擔心了,早些歇下吧。”
謝彥成:“……但願如此。”
謝漼夜裡起了高熱,三人又是一番討論,最後決定直接下一濟猛藥,先不論會不會對身體産生永久性損傷,但至少先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才是。
灌了藥之後,到破曉時分,謝漼的燒退了。
三人檢視之後,囑咐僕人盯著,若再有情況,再叫他們過來。
承安守在床邊。
張太醫說,謝漼大概很快便會醒了。
承安見謝漼緩緩睜開眼,正要去喊太醫,卻見謝漼張開了嘴,嘴唇蠕動著,似是要對他說什麼,承安湊過去,只聽到謝漼緩慢又沙啞的聲音。
那眼半闔著,覆著一層水霧。
“真兒……”
“真兒……”
張太醫說不能刺激爺,便是騙,也要先將人穩住了,承安便什麼都沒有說,徑直走了出去,謝漼又說了兩個字,模糊不清。
承安走到門口,才辨出那兩字。
別走。
謝漼在床上躺了兩日兩夜,終於在第三日的中午清醒過來。
張太醫檢查過後,道大概沒問題了,離開前囑咐,莫要再提傷心事,若謝漼問了,至少在未來十日內瞞過去。
承安只覺難辦,這怎麼瞞?
爺雖未看見屍首,可都看見了那燒焦的屋子。
謝二爺想了個法子,若謝漼問起,便先騙他說,屋子雖燒了,人卻沒事,只是先讓柳氏般到府外。
能瞞一日是一日。眼下謝漼還病著,應不會執意要去府外看柳氏。
午後,謝漼甚至起身,寫起了公文,承安上前勸了幾句,謝漼只淡淡道:“無妨。”
承安見謝漼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,沉穩冷靜,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,也沒主動問起柳姨娘。
承安便也沒機會說出那套說辭。
想起太醫的囑託,承安怕謝漼雖表面若無其事,但心中鬱結,便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。
“爺……姨娘她——”
謝漼停下了筆,卻沒有朝他看去,語氣也十分平靜地問道:“她怎了?”
承安:“前些日子,姨娘院中失了火,雖火勢很大,還好……及時發現了,無人傷亡,如今姨娘已被二爺安置好了,在府外避暑呢,過些時日便回來……姨娘、姨娘,還不知您回來了,我昨日已傳信過去了……”
謝漼應了一聲,面色淡淡。
承安瞅著謝漼的神色。
這是……信了?
承安退出房後,忙去報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