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想:十丈的距離,恐怕還是不夠。
但若僅僅因為方士的一句話,就將柳氏趕出府去,又不合情理,傳出去倒壞了她名聲。
老夫人反複思量,決定去別莊養病。
這幾日,呂令萱每日都來探望。
雖呂令萱被禁足,但謝漼不在府中,有老夫人的準許,自然無人敢阻攔。
一日,呂令萱在床邊侍奉老夫人喝粥,丫鬟進來稟報,說大夫人來了。
老夫人:“請她進來。”
錢綺進屋,行了一禮:“母親。”
呂令萱抬眼一瞥,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錢綺身後的丫鬟,手一抖,粥灑在了被褥上。老夫人皺了皺眉。
呂令萱把粥給丫鬟,向老夫人告罪。
丫鬟取來帕子擦拭床褥,呂令萱告罪後便退下更衣,路過錢綺身邊時,又看了眼石榴。
不過是一個長得像柳氏的丫頭罷了。
可真真是晦氣!
呂令萱走後,錢綺坐到她剛才的位置上,“母親今日可好些了?”
老夫人正欲回答,目光越過錢綺,落在了石榴臉上,定住了。
錢綺轉頭看了一眼,問道:“母親,這丫頭有哪裡不對?”
老夫人冷哼一聲:“與那人倒有幾分相像。”
錢綺:“……與誰?”
老夫人:“這丫頭長得不吉利,日後莫要再帶到我跟前。”
石榴一聽,驚恐萬分,“撲通”一聲跪地。
老夫人心情愈發煩躁:“我一人清淨清淨,你下去吧。”錢綺道了一聲“是”,又喚石榴起身。出了房門,尋了福嬤嬤問,嬤嬤此前也留意到了石榴的長相,心下驚異,並未表露,錢綺來問了,便答:“除了那位,還有誰能讓老夫人這般厭煩?”說著,手指向西邊,“……老夫人因著她,才要去別莊。”
錢綺得知此事,帶著石榴回到房中,腦子一片混亂,思緒如亂麻。
她坐在房內,兀自思考,目光中漸漸露出驚惶之色。
再看向立在一旁的石榴,道:“石榴,你抬起頭來。”
石榴便抬起頭。
錢綺瞧了兩眼:“退下吧。”
石榴:“是。”
石榴跨出房門,腳在抖。
錢綺思前想後,坐立難安,去了謝進的書房。
謝進不在,那桌上還擺著青石榴。
錢綺掃視一圈,在桌案、書架上翻找起來,在架上一長形匣子中找到了一疊畫,大多畫的都是桌上的石榴,其中還夾著一張人像,正是她先前見過的。
錢綺拿著畫像,仔細端詳,總算瞧出了關鍵。
當時為何覺得不像,原來是因為這雙眼。
這眼睛靈動有神,哪是石榴那木訥丫頭能有的?
錢綺顫著手,將畫像折攏藏進袖中,把其餘物件放回原位。出門時,恰好碰見謝進。
謝進:“娘,你找我?”
錢綺心煩意亂,上下打量著謝進,心中愈發沉重。
炎哥兒,可千萬別是娘想的那樣。
嘴上卻只說:“無事,娘還有其他事,先走了。”
錢綺將畫像藏在自己房中,而後獨自一人前往西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