漾晴立馬搖頭,抱怨道,“姐姐你收的那麼快,我只長了一雙尋常眼睛,怎麼可能看得清楚?”
她看見溶月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,左手的手指卻很小地動作了一下。
姐妹多年,連溶月自己都沒發現這個習慣,每當她很緊張時,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會這樣。
溶月道:“你來做什麼?”
漾晴道:“怎麼,這裡我還不能來了嗎?”
她起身在屋內轉了一圈兒,原本是想著和溶月說說寧王府的事情的,沒想到現在居然撞到了溶月的小秘密。
她當然不會去告發,可也覺得有點不自在,原來溶月這種一板一眼的閨閣典範,也會和男子私相往來嗎?
而這點不自在,她又不能表現出來,讓溶月疑心,只能強撐著坐了一會兒,說些沒頭沒腦的話,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才告辭。
出屋的時候,看見外面已經變了天,早上還是有日頭的,現在天空已經被一層濃厚的烏雲所籠罩,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雨來。
春雨貴如油。
腦子裡本來就裝滿了李商玄和寧王府的事情,現在又額外添了一件,漾晴只覺得幾乎要爆炸。
一路上想著這些東西,遠遠看著有人在二夫人的小花園裡動土。
她伸著脖子看了看,見是一個陌生男子,穿著打扮不像花匠,不由出聲詢問,“你是誰?在這裡做什麼?”
這可是後院,怎麼會有陌生男人?
那男子聞聲抬起頭,向她投來視線,倒是很俊秀的一張臉。
漾晴打量著他,越發覺得古怪,看這架勢是來種花的,可種花又怎會穿著錦衣華服?
泥土汙了衣裳,不知道回去還能不能洗的幹淨。
柳葉兒忙幫腔道:“你到底是誰?我們家小姐問你話呢,為何裝聾作啞?”
那奇怪男人不答反問:“你是池家的幾小姐?排行第六還是第七呢?”
漾晴道:“我排行第幾,跟你有什麼關系?”
男人微笑道:“一時脫口而出而已,小姐不要介懷。”
他隨手摘下開得很好的一朵鵝黃色的花,朝漾晴遞來,嘴角仍是含著笑的,“這個就用來向小姐賠罪,請小姐就原諒我剛才的無禮如何?”
漾晴沒有接的打算,只道,“不如何。你好大的膽子,敢動我母親的花。”
男人眼神一閃,漾晴也自覺失言,這一下子好像是洩露了自己的身份,但再想挽回已經來不及,只能繼續道,“這是什麼花,我以前怎麼從未見過?”
男人望著她笑道:“不是什麼名貴的花,牡丹的變種罷了。比牡丹耐寒好養活,顏色也多,討個巧兒而已,就叫做‘贗牡丹’。但也並非全都是優點,有些人一碰到這花,就會渾身發癢,臉也腫脹如豬頭,不過機率很小,一萬個人裡只一個罷了。寧王世子李和璧就是這樣,”
他略微頓了一頓,又似乎是後悔了,“這話我只告訴小姐,可千萬別告訴別人。”
漾晴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,寧王世子還用腫脹嗎?他的臉本來也和豬頭沒什麼區別,這個刻薄想法不由惹得自己一笑,隨後才反應過來,“你是寧王府的人?”
男人還沒來得及回答,二夫人身邊管事的趙娘子就跑了過來,手裡拿著茶杯水壺,看見漾晴站在這裡,忙站在中間將兩人隔開,朝漾晴道,“哎呦餵我的姑娘,你的病還沒好利索,眼見這天馬上就要下雨,趕緊回去吧。這位是寧王府的二公子,小心沖撞了人家。”
漾晴訝異,又看了那男人一眼,李和璧蠢笨肥胖如豬,這位二公子卻生得很是英俊,跟李和璧無半點相似。
不過無論他是美是醜,漾晴都沒有和他攀談的意思,敷衍地行了一禮,連招呼也沒打,就急匆匆離開。
回到房裡,她才反應出來不對,“既然是寧王府的二公子,就算寧王妃要送花給娘,也不應該讓他親自動手啊。”
柳葉兒一直跟著她,當然什麼訊息都沒得,小桃卻是個八卦通,她幹孃的另一個幹女兒的妹妹就是在前面伺候的,專門給客人端茶倒水,笑嘻嘻說出了真相,原來這位二公子並非寧王妃親生,這次不知道為何跟來了池府,在前面惹得寧王妃不快,順勢便提出讓這個庶子做了花匠的活計,故意折他的臉面。
漾晴聽了,心想也正常,這世間有心胸寬宏的,自然也有心胸狹窄的。
不過小桃這訊息還真是靈通,她順勢問道,“你還知道什麼?那個胖子來了沒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