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 章
吃一虧長一智,她是打定主意溶月的婚事要在知根知底的人中找。
臨國公今年二十有五,他母親和二夫人是同族的姐妹,算是在二夫人眼皮子底下長大的,也沒有公爵子弟的紈絝毛病,除了二婚,在二夫人眼裡沒什麼別的缺點。
他父母皆喪,溶月嫁過去便是當家主母,沒人立規矩,還能立馬就得誥命。
最最重要的是,臨國公的亡妻並沒有留下個一兒半女,世子之位依舊是溶月孩子的,這讓二夫人如何不心動?
和溶月說這話的時候,漾晴也在場,正在和漣棠翻花繩玩。
她記掛著前世溶月的婚事,少不得說幾句,“可他再好,也是個鰥夫,說不定命硬克妻呢。五姐姐什麼都好,想嫁什麼樣的人不行,偏要跟他過不去?”
二夫人斥責道:“你女孩家家的,哪裡就知道這許多沒道理的話,什麼命硬,什麼克妻的,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,還在這玩兒,回房去抄女戒去。”
漾晴只能回去,但女戒是不會自己抄的。
她有教過柳葉兒幾個大丫鬟寫字,現在這幾個“徒弟”的字是像極了“師父”,原本只是教著玩,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,二夫人再罰她抄書,都讓柳葉兒幾個代勞,一人抄個幾頁,一本也就完了。
二夫人罰完漾晴,心裡卻很不是滋味,那幾句無法無天的話,還真觸動了她的心絃。
逝去的臨國公趙姓夫人她自然也是認識的,是將門虎女,雖不像將士們一樣整日練功,但也是從小兒鍛煉的,身體比起閨中弱質女流不知道強了多少,也沒什麼病根,怎麼突然人就沒了呢?
該不會真讓漾晴說準了吧?
有寧王世子前車之鑒,她這次絕不能再如此大意,準備先找幾位大師去算算臨國公命途如何,再決定要不要為女兒相看。
她忙得如火如荼的時候,池家卻來了不速之客,青竹步履匆匆來池漾晴這裡吩咐,家中來了客人,千萬不要到前邊兒去。
漾晴點頭應了,青竹走後,柳葉兒卻止不住道,“不知道是來了什麼客人,值得這樣慎重?”
漾晴道:“這個時候,能讓娘如臨大敵的,除了寧王府還能有誰呢?”
柳葉兒聽了,呸了一聲,“這家子可真有趣,也不看看自家兒子是什麼樣的德行,就肖想人家的女兒。小姐也真是的,那日在馬車上,為何不和太子說這事?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了,肯定會很快擺平的。”
漾晴瞪了她一眼,“就你聰明是不是?”
先不說她私心不想和李商玄有太多糾纏,就說如果池家真想求助東宮,池二爺幾乎天天都能見李商玄,豈能沒有告狀的機會?
池二爺的心思也很好猜,其一就是,寧王府如今並沒有將池家逼到非要嫁女的份上,其二就更明顯了,池二爺還是很看重自己的文人風骨的。
就算心中想將女兒嫁入東宮,但因為有師生這一層關系,也算一則美談,他又怎麼可能憑借還沒成裙帶關系,主動向李商玄開口求辦事呢?
心中明白並未到山窮水盡之時,可腦子裡仍然是一團亂麻,在窗前做坐了一會兒,望著窗前的零星幾個花骨朵出了一回神,才要去找溶月說話。
柳葉兒擔心道,“夫人不是說讓我們別出去嗎?”
漾晴:“娘說的是讓我們不要去前邊兒。”
柳葉兒也只能聽從,跟著漾晴一路來到了溶月的屋子。
五小姐溶月在京中素有才女之名,屋子內的佈置也與幾個姐妹不同,少有花兒粉兒,房屋闊朗,一張書案擺在當中,很是引人注目。
書案上放著好幾個筆筒,每個裡面都插滿了高低不同的毛筆,像是幾個刺蝟窩在那裡。
溶月本人正在窗前捧著本書看,漾晴玩心大起,不準婢女出聲,自己放輕腳步,悄悄走到姐姐跟前,從背後捂住她的眼睛,刻意粗著嗓子道,“猜猜我是誰?”
對於溶月來說,這題簡直不要太簡單。在這個家裡,能這樣跟她胡鬧的還有誰?
無奈將她手拍下來,“阿燻,莫要胡鬧了。”
漾晴覺得沒趣兒,轉身坐在她身側,去瞧她剛才隨便放在身側還沒來得及合上的書本,只模模糊糊看到“雲蕭”兩個字,不由呆了一下。
雲蕭正是雲侍郎的大兒子,前世姐姐嫁的那個人。
所以,她們並不是在大長公主府舉辦的賞花宴相識,而是早已經有了私情嗎?
溶月也發現了漾晴的偷看,一下將書合上,問道,“看到什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