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,江景儒,旅程愉快。”
林昭昭向後退了半步,對江景儒揮揮手。
你該走了,我們該告別了。
江景儒倒著走,他對著林昭昭笑,又不停地飛吻,他今年才十八歲,他的愛坦蕩又熱烈,不輸任何人,希望所有人都祝福他們。
他牽住弟弟的手,江景辰看見林昭昭眸子也亮起來,高聲喊她女鬼姐姐,林昭昭覺得好笑,彎起眼睛掩著嘴,江景儒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,江景辰改了口,甜甜地說“嫂子再見”。
安檢的隊伍排到江景儒,林昭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出,發絲被黏在臉上,那麼多打扮體面的成年人從她面前路過,顯得她更幼稚狼狽。
她忍不住再次喊住他。
“江景儒!”林昭昭幾乎用盡自己的所有力氣,“再見!”
江景儒對她揮手,發動一整條胳膊,用力地揮著。
去吧,江景儒。
這段日子本就是偷來的,我只是在命運的夾縫裡掩耳盜鈴地幸福著而已。
對不起,謝謝你。
我愛你。
江景儒,親愛的少年,我最愛的你。
遙祝,喜樂安康。
在巴黎的這幾天倒是基本算是順利,江景儒作為成年人被批準了獨自活動的時間,他欣然接受街頭藝人的邀請,在對方的速寫本上描描畫畫出火柴人,也在跳蚤市場的銅鏡前試戴各種奇怪的帽子,逗得一旁優雅的婦人花枝亂顫。
為了聯系國內的幾人,江景儒特意辦了跨國號碼,可除卻剛開始的幾天林昭昭偶爾回複,後來的時間裡她說要專心複習高考,兩人也沒了聯系。
江景儒算算時間,的確是高考將至,學校已經放了假,學生都在家裡複習,他識相地連夏柏青和簡芸也沒聯系,只是有點可惜辦理跨國業務花的錢。
都是他的零花錢,還挺貴的來著。
走進一家工藝品店,江景儒想給朋友們買些紀念品,他用並不算十分流利的英語和店主攀談,得知一屋子首飾均是出自店主之手。
江景儒豎起大拇指,說著這幾天才學會的法語:<101nove.hapeau!太棒了!)”
店主哈哈大笑,真誠地建議道:如果要買紀念品,是否自己做的更有意義。
江景儒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。
在店裡選了一圈,江景儒挑中兩枚對戒的款式。
店主指了指上面的圖案:“這個圖形可以改,你有沒有想刻的東西?”
江景儒想了想,有點害羞地笑了笑:“槐花吧。”
他們第一次隱晦表白心意的那天,下過洋洋灑灑的一場槐花雪。
盯了江景儒幾秒,店主忽然用曖昧的八卦語氣開口:“你是要送給你的愛人吧?”
“您怎麼知道?”他後知後覺“愛人”這個稱呼實在讓人羞赧,但江景儒還是沒有反駁。
店主指了指臺上的太陽,對江景儒說:“你知道嗎,年輕人。我提起她的時候,你的眼睛比巴黎七月的太陽還要炙熱。”
他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。看著年輕人這幅羞澀卻忍不住露出甜蜜微笑的樣子,可比自己坐在這裡買一天東西有意思多了。
江景儒在日光下做了一個下午,風鈴聲混著街頭的歌聲回蕩在巴黎的大街,他一錘一錘把銀塊變成細長條,銼刀幾次劃過手指,店主沒見過手這麼笨的人,打一個戒指的功夫,十根手指都纏上了膠布。
可年輕人渾然不覺痛似的,店主無奈地搖頭。
愛情,真是最好的麻醉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