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站起來的人身上再次沾滿塵灰。
江景儒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,撫在臺階上的手鑽得發白,淚水和血一起砸在地上。
“……昭昭啊。”
燈光在他的呼喚下再次亮起,江景儒有些怯懦,直到光亮即將再次消失前才敢抬頭。
還好……他鬆了口氣。
女孩就站在那裡笑盈盈地看他。
火樹銀花在他身後的世界綻開,江景儒的眼前仍是一片灰暗。
“昭昭。”
“昭昭。”
“昭昭。”
……
一步一亮,一暗一喚。
江景儒對自己說:
走進去,不要猶豫,走進黑暗裡。
愛的人就在那裡,等你回家。
…
2006 年 6 月。
又是一年畢業季,學校在每個班選了幾名學生在畢業典禮上為優秀畢業生獻花,林昭昭赫然在其列。
她當初興沖沖地奔著不用上課可以光明正大地遲到才報的名,沒成想學校只要求他們在儀式開始前半個小時就位即可,到校時間不變,課也還是要上。林昭昭瞬間垮了臉。
“偷偷告訴你,”江景儒補刀,“那節是自習,老高說可以看電影。”
林昭昭也微笑著回敬:“偷偷告訴你,那天你是值周生,不僅不要上課,還得七點前到校。”
兩個人瞬間變成沒頭腦和不高興。
恰逢畢業典禮,值周生要著制服帶校徽,江景儒前一晚提前把一年穿不上幾回的制服翻出來,卻在兜裡翻出了兩枚校徽。
他疑惑地翻到背面的學號,真相大白,是林昭昭把她的那枚放到他口袋裡了。
他拿出手機點開和林昭昭的聊天視窗,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下,然後飛快地打下一行字:
“在嗎?有事找。”
傳送後江景儒便起身繼續去整理沒有一絲褶皺的衣服,只是時不時盯著螢幕。
衣服快被他摸爛了,手機仍然沒有響動。
他放成靜音了?沒有啊,江景儒又不死心地把音量放到最大,轉身去整理馬上就要躺下的床鋪。
被子被疊成個豆腐塊,幾乎快趕上即刻入伍的標準,江景儒再次皺著眉檢視手機。
壞了,一定是手機壞了。
江景儒高聲喊爹,迷迷糊糊的江父以為出了什麼事,掀開被子兩步一拐地趕到兒子臥室,卻見人毫發無損地站在那舉著個破手機對他道:“你給我打個電話,我手機好像壞了。”
被江父連著手機一起扔過去的還有他的拖鞋。
江景儒靈巧地躲過,熟練地撥出自己的號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