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新年
熱氣騰騰的飯餐端上桌,再一人擺一杯小酒,電視的聲音不大不小,“家”在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感受。 年輕人有屬於自己的拜年。 這可比走親戚讓他們覺得溫馨和輕松。 夏柏青剛坐下,江景儒卻又站了起來。 “怎麼了?你要什麼自己拿吧。” 江景儒應了,廚房抽屜哐啷一陣響,他端著一副碗筷出來,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, “昭昭待會也來。” 簡芸嘴角的微笑驀然僵了僵,變得有些苦澀,夏柏青剛提到嘴邊的酒也被重新放回桌子。 氣氛一瞬間變得奇怪,江景儒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兩人。 “怎麼了?” “沒什麼,”夏柏青點了點江景儒面前的酒杯,“讓我一個人喝可不夠兄弟,快陪我一起。” 酒過三巡,三人無可避免地聊起高二上學期期末的那起“跳樓事件”。 當初諱莫如深的那些事,現在提起居然也能說出幾句玩笑。 江景儒毫不留情地爆料:“簡芸,你都不知道夏柏青當時在我旁邊都快哭成個孫子了,看到你跳下去的時候跑得摔到地上,隔著那麼厚的衣服手臂都變得血肉模糊,後來看著你被消防拉起來,直接抱著我嚎啕大哭。” 他想起來還是頗為嫌棄:“眼淚鼻涕全蹭我校服上,惡心死了,害得我開學重買了一套。” “你就沒哭?”夏柏青狠狠推了一把江景儒。 簡芸醉眼朦朧,也笑得開懷,格外親暱地掐著夏柏青的臉晃了晃:“我們家小夏還為我掉過眼淚呀。” 江景儒無語地閉了閉眼,但還是補充道:“那可不,還掉的不少,你生月亮的時候,唔……” 夏柏青死死捂住他的嘴巴,防止江景儒這張嘴再說出什麼糟心話。 “我還有一件好奇的事。”江景儒又忍不住舊事重提,“當時我媽和安阿姨一起來接簡芸出院,簡芸你到底跟夏柏青說了什麼?” 兩人的醉意清醒了片刻,老夫老妻提起那年還是會忍不住羞澀。 當初在校長辦公室差點被處分時,簡芸假裝原諒了一切不公,那時的夏柏青恨恨地對她說:“簡芸,我幾乎愛你的一切,唯獨恨你對自己的忽視。” 從天臺縱身一躍時,是簡芸這輩子與死亡最近的一次,她無比清晰地看見了這個勇敢…
熱氣騰騰的飯餐端上桌,再一人擺一杯小酒,電視的聲音不大不小,“家”在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感受。
年輕人有屬於自己的拜年。
這可比走親戚讓他們覺得溫馨和輕松。
夏柏青剛坐下,江景儒卻又站了起來。
“怎麼了?你要什麼自己拿吧。”
江景儒應了,廚房抽屜哐啷一陣響,他端著一副碗筷出來,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,
“昭昭待會也來。”
簡芸嘴角的微笑驀然僵了僵,變得有些苦澀,夏柏青剛提到嘴邊的酒也被重新放回桌子。
氣氛一瞬間變得奇怪,江景儒有些不明所以地望向兩人。
“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,”夏柏青點了點江景儒面前的酒杯,“讓我一個人喝可不夠兄弟,快陪我一起。”
酒過三巡,三人無可避免地聊起高二上學期期末的那起“跳樓事件”。
當初諱莫如深的那些事,現在提起居然也能說出幾句玩笑。
江景儒毫不留情地爆料:“簡芸,你都不知道夏柏青當時在我旁邊都快哭成個孫子了,看到你跳下去的時候跑得摔到地上,隔著那麼厚的衣服手臂都變得血肉模糊,後來看著你被消防拉起來,直接抱著我嚎啕大哭。”
他想起來還是頗為嫌棄:“眼淚鼻涕全蹭我校服上,惡心死了,害得我開學重買了一套。”
“你就沒哭?”夏柏青狠狠推了一把江景儒。
簡芸醉眼朦朧,也笑得開懷,格外親暱地掐著夏柏青的臉晃了晃:“我們家小夏還為我掉過眼淚呀。”
江景儒無語地閉了閉眼,但還是補充道:“那可不,還掉的不少,你生月亮的時候,唔……”
夏柏青死死捂住他的嘴巴,防止江景儒這張嘴再說出什麼糟心話。
“我還有一件好奇的事。”江景儒又忍不住舊事重提,“當時我媽和安阿姨一起來接簡芸出院,簡芸你到底跟夏柏青說了什麼?”
兩人的醉意清醒了片刻,老夫老妻提起那年還是會忍不住羞澀。
當初在校長辦公室差點被處分時,簡芸假裝原諒了一切不公,那時的夏柏青恨恨地對她說:“簡芸,我幾乎愛你的一切,唯獨恨你對自己的忽視。”
從天臺縱身一躍時,是簡芸這輩子與死亡最近的一次,她無比清晰地看見了這個勇敢的自己。
所以出院那天,那個勇敢的簡芸勇敢地擁抱了喜歡的男孩,她對夏柏青說:
“現在,可以喜歡全部的我了嗎?”
當時的夏柏青臉紅羞澀,沒有回答,只是用更緊的擁抱回應她。
然而三十六歲的夏柏青可以堅定地回複:“喜歡的。我一直都愛全部的你。”
其實後來的夏柏青回顧那個時期的自己,會覺得“愛恨”的字眼都太濃烈,只是他的感情太純粹,純粹到十七歲的他只會用愛恨來區分。
像那個時候的他或許真的沒有那麼“愛”簡芸一樣,他也沒那麼“恨”她微不足道的缺點,但有一點夏柏青可以確認:
在他還分不清愛和喜歡的年紀,簡芸是他生命裡最喜歡的女孩,等他明白了兩者區別時,陪伴他走過漫長歲月的簡芸已經是他最愛的女孩。
夏柏青難得有這樣煽情的時刻,他沒有多麼好的文學功底,全憑一顆真心來訴說內心最真實的感受。
簡芸淚眼汪汪,兩人旁若無人地接了一個簡單卻珍惜的吻。
江景儒被這一刻真切的幸福感染,溫暖的光景像一層薄霧籠罩著他,卻又有一種無法觸及的遙遠。
他的眼神迷離,不知喝了酒佔幾分原因,等兩位好友醒過神來看他,他早已恢複如常。
他們又聊到當年的同學,夏柏青冷哼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