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芸一直覺得自己生性膽小,可喜歡一個人這件事她做得很勇敢。
母親去世的大雨在她心裡始終沒有停止過,她和爸爸都在揹著對方難過,把生活中的一部分徹底割捨。
開始因為喜歡上了一個很耀眼的人,簡芸想,就算終其一生也無法與他相配,至少可以站在離他更近一點的位置吧。
她想,那就撿起那部分生活吧。
簡芸認真減肥,努力學習,在初中的畢業典禮上,簡芸寫了很長一封信給陸祁昇,偷偷放進他的桌倉。
她沒有寫自己的名字,所以寫得更無所顧忌。其實與其說是寫給陸祁昇,不如說簡芸是在鼓勵那個自己。
她寫小時候幸福的瞬間:媽媽為她縫補喜歡的玩偶,爸爸在她生日時買的草莓蛋糕,冬天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講故事……
她寫媽媽為自己唱的那些歌謠,寫爸爸攢了很久的錢給她買遊樂園的票,寫媽媽手藝很好,她饞的那些零食總是能被她複刻。
簡芸在最後寫:她一直覺得自己非常知足,貧窮從未壓垮她,她用很多很多的愛支撐起自己的生活。媽媽去世以後,她一度覺得這份信念搖搖欲墜,可是因為喜歡上陸祁昇,她覺得自己可以拾起那份堅定,或許,她可以更幸福一點兒。
她說她很感謝陸祁昇,因為他而變好的那部分自己,在這封信上劃掉了那句話裡的“或許”。
真蠢。
17 歲的簡芸對 14 歲的自己說。
…
“可是,我還是不理解,難道他欺負你,是因為你喜歡他?”林昭昭不可置信,“他是變態嗎?”
夏柏青的面色很複雜,林昭昭問他怎麼了?
“原來你們眼裡的陸祁昇,這麼好啊?”
林昭昭想了想,不置可否地點點頭:“客觀來講,學習好,樣貌好,家世好……的確是看上去很優秀,過得很幸福的人吧。”
她又問:“難道你有什麼隱情?”
夏柏青遲疑開口:“倒也不算隱情,是我聽我爸媽聊天時候講的,我也不知道真假。”
江景儒把一抱枕砸到他身上:“少廢話,快說。”
“你們知道我爸和他爸勉強算是同事吧,我聽我爸講,陸祁昇他爸現在的老婆不是他親媽,他爸是從農村打拼出來的,和第一任妻子在大學相知相愛,最後結了婚,陸祁昇他媽媽家庭條件不錯,在他爸工作後幫了不少忙。他爸的事業好起來後妻子的身體就不好了,似乎也是在那期間認識的現任,後來他媽媽去世沒多久兩個人就領了證。”
“人渣!”林昭昭控制不住地罵,簡芸的表情也很驚愕。
夏柏青又繼續道:“我只見過他繼母一次,在一個宴會上,怎麼說呢……”夏柏青似乎回憶起什麼,打了個冷戰。
“不是個好相與的人。陸祁昇和她的關繫好像也很不好。”
“親爸婚內出軌還迫不及待地連喪期都等不及結束就和小三再婚,這誰能和後媽關繫好起來。”這是林昭昭第一次接觸到豪門大瓜,吃得津津有味。
“即使他的人生經歷再悽慘,也不是他反過來欺負別人的理由。”江景儒沉沉開口,他說話時似有似無地盯著簡芸,林昭昭順著他看去,果然見到簡芸臉上的掙紮。
林昭昭立馬附和:“就是!況且他家門不幸跟別人有什麼關系,要撒火就去找他爸啊!揮刀向更弱者算什麼本事。”
江景儒的手機叮鈴鈴響起,是高鈞,他接起來簡單說了幾句。
“高老師問簡芸的情況,還有……”他有些擔憂地看向夏柏青,“這事鬧挺大,于濤家長說要報警,學校答應了會嚴肅處理,你得做好準備。”
“對不起……”
夏柏青還沒說話,簡芸又開始內疚起來。
“你為什麼要道歉,沒關系的,”夏柏青安慰她,“非要論起來也不是我們的錯,你放心,我肯定讓他們付出代價。”
簡芸還是睜著一雙盈盈的眼睛看他,夏柏青心軟了大半,終於低聲補充道:“……並且全身而退。”
簡芸這才作罷。
到了該各自回家的時候,林昭昭送三人去車站。
林昭昭和簡芸遙遙落在兩個男生後面說悄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