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都習慣了啊,簡芸,你早該知道的。
可為什麼還是會掉眼淚呢。
她想去開燈,只亮了幾秒鐘就被熄滅,簡芸聽到了門口電閘被拉掉的聲音。
她在進入這個房間後就沒再說過一句話,她不打算說“快開門”、“你們太過分了”、“求求你們”……這種話,她早就說得想吐了,從來沒有人聽過。
聽見笑聲和腳步聲遠離,簡芸甚至也沒打算呼救。
儲物室樓層高,且不與任何辦公室和教室相鄰,她只能靜靜等待有人發現她,或者晚上保安巡樓時解救她。
簡芸來時趕得急,沒有拿上自己的外套,剛才出過汗的身體餘溫一點點消失殆盡,她蜷縮著坐在角落的地上,忍不住地瑟瑟發抖,像一條被淋濕的流浪貓。
在黑暗裡待的久了,眼睛逐漸適應昏暗的環境,簡芸在架子上看見那件她穿過的禮服。
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撲簌簌落下。
她以為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。
她有了好朋友,她也很久沒有被那麼殘忍地對待,比起那些每天都咬破嘴唇的日子,現在的生活已經特別特別幸福。
簡芸一向是個知足的孩子,她明白知足可以減緩很多痛苦,可在不斷摩擦身體也難以生熱的這個時刻,她真的覺得絕望。
每當她覺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,生活都會重新緊緊扼住她的脖子。
…
操場上的林昭昭遲遲等不到簡芸回來,心裡有些擔心。江景儒提前完成了籃球課的考核下課,便來操場上找倆人。
林昭昭百無聊賴地坐在臺階上,臉頰貼上一陣溫熱,她接過來,是江景儒提前插好的奶茶。
滿足地吸了大大一口,從凍僵的手到胃都覺得暖了起來。
江景儒在四周掃了一眼:“簡芸呢?”
“被高老師叫走了。”
江景儒點點頭沒再問。
“先回教室?”他問。
林昭昭搖搖頭:“我得等著簡芸,不然她會找不到我。而且……”
林昭昭笑得有些憨傻:“我還沒考過呢。”
江景儒表示理解,自己先回了班:“老高說要換座位,我把你倆桌子先搬好去。”
“哎呀,真是太感謝我們聰明勇敢有力氣的江景儒同學呀~”林昭昭雙手合十貼在兩邊,像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誇贊江景儒。
“幼稚。”
他轉身離開,卻忘記藏起自己發紅的耳尖,林昭昭看破不說破,偷偷捂著嘴笑了笑。
江景儒回到班的時候還沒有下課,班裡只有他一個人。
搬桌子對他而言並不費勁,反倒是林昭昭每次都把臉憋得通紅,好半天也挪不到位。
江景儒看她那樣會覺得心煩,他說不出原因,後來想大概是因為很耽誤自己的休息時間。
畢竟林昭昭坐在他斜後方,離自己很近,桌角在地面發出的刮擦聲又很吵。
他先把自己的桌子移開,然後毫不費力地抬起林昭昭的桌子。
落地的瞬間,一張紙從她桌倉裡飛出。
江景儒撿起,卻被上面奇怪的文字吸引了注意。
直到下課也沒等到簡芸,林昭昭覺得奇怪,拿上她的衣服先回了教室。
一進門,卻見江景儒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。
“江景儒,你自己沒位置……”林昭昭的話戛然而止。
她看見江景儒情緒複雜震驚的眼睛,也看見那張被他捏在手中的紙。
最終……還是被他發現了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