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同學小跑幾步,抬手護住額前劉海,離校門還有幾步時鈴聲響起。
保安喝住兩人:“遲到了,站那寫名字啊。”
蘭城一中抓遲到是很嚴格的,今天還是週一,會要求升旗時在操場後排罰站。
畢竟是年紀不大的女孩子,臉皮薄。
兩個女孩你看我我看你,有些不知所措。
江景儒看著保安去拉卷門,轉過身抬頭望天,手背在身後迅速地扇了扇。
“謝謝學長!”其中一個女孩小聲道,拉著沒反應過來的同伴趁著保安還未發覺迅速跑向教學樓,離開時回頭看了看江景儒,臉蛋紅撲撲的,很可愛。
江景儒沒察覺似的,只是翻看著手裡的表。
“這兩姑娘怎麼走了?字簽過了嗎?”保安大爺喊了兩聲沒喊回人,向江景儒問道。
江景儒胡亂答應著。
早讀要上半個小時,今天是江景儒最頭疼的語文。
他偏科嚴重,物化生和數學都在年級前列,語文卻在榜單末尾和它們遙遙相望。
偏偏語文冉老師是個極具責任心的老教師,狠了心不能讓自己這科拖了江景儒的後腿,回回早讀都要來查他的背誦。
於是每週一和每週三江景儒都重複著如下軌跡:補覺、背誦、背不會,罰站;再背一遍、背不會、後排罰站;再背一遍、背不會、教室外罰站。
值周是唯一一個早讀可以正大光明晚到的理由,左右到哪都是站,不如散散步。
躺在老槐樹底的長凳,江景儒愜意地閉上眼。
老槐樹的樹枝斑駁了晨光,眼前忽明忽暗,江景儒被晃得不適,慢慢睜眼。
光暈裡出現一個女孩。
起初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,細碎的發絲被光穿透,變成和陽光一樣的顏色
其中某縷光,此刻——
或許也照在他的身上。
喲,新收獲。
女孩仗著寬大的校褲不怕髒,跨坐在紅磚砌的牆上,早晨七點的陽光帶著晨露的濕氣,照在她身上暈出一圈光暈,畫面青春又美好。揹著光看不清她的面容,只能看見她被柔化成一幅帶著法式浪漫的油畫,好像造物主試圖尋找某種鮮亮卻柔和的顏色描繪她。
任誰看這都是一幅美麗的風景。
江景儒起身,扶著後頸轉轉脖子。
“同學,你遲到了,要記名字。”
女孩似乎也完全沒有料到會被人發現,猛地回頭,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。
琥珀寶石般。
錯愕的不只她一個,江景儒也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。
他一時有些想不起來。
江景儒指指自己的袖章:“值周生。”
林昭昭沒有答話,只是定定地看著江景儒,從頭到腳,又從底到頂。
最終停在他的眼睛。
江景儒被她看得不自在,又摸上後頸偏了偏頭。
“一定要記名字嗎?不可以通融一下嗎?學長。”
林昭昭雙手合十,討巧地笑。江景儒同樣彎起嘴角,只是笑意比起林昭昭假了許多。
“當然了,大家都要記。不然你給我一個通融你的理由。”
她苦惱似的沉思了一會兒,忽而燦燦地笑開。
“那就看在我喜歡你的份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