晁逸飛六神無主啃著手指甲,臉上全然不見方才的傲氣。
裴之怎麼會知道他跟白蛟國的交易?既然他知道又為什麼這麼久都不曾揭露?是誰走漏了風聲?
不對,裴之手裡肯定握著自己的把柄,不然他不可能這麼配合!難怪難怪!
“去蔣丞相府!”
“擺駕右丞相府——”
丞相府,蔣候真坐在正廳,茶幾上放了兩杯茶,冒著淡淡熱氣。
“蔣候真!”
晁逸飛聲音傳來,蔣候真示意下人撤茶,他站起身遙遙下拜:“臣參見皇上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晁逸飛直接越過他坐在了他剛剛的位置,蔣候真屏退所有下人後,正大光明坐在了晁逸飛對面。
“裴之知道了朕與白蛟國之間的交易,他又是從何得知?該不會是你背叛了朕吧?蔣丞相。”
晁逸飛陰冷的目光猶如毒蛇吐信,一寸寸舔過蔣候真的臉。
“皇上一路辛苦,可是口渴了?不若臣叫茶?”蔣候真答非所問。
“你少跟朕來這一套,若非看在你與朕結識多年且幼時你對朕照顧有佳,朕早就殺了你。”
但晁逸飛卻是冷靜下來了,蔣候真沒有背叛他的理由。
“梁王應該是最近才知曉,如今提及想來是故意裝腔作勢想要讓皇上自亂陣腳。”蔣候真淡淡道:“不然他為什麼不早做準備?還能讓皇上將他打入天牢,那可不是什麼好去處。”
“你說的,倒有幾分道理。”晁逸飛略加思索,沒有懷疑過蔣候真的話。
他的母妃是一個貌美而卑賤的宮女,慶帝寵幸後就提為最末等的采女,憑借美貌很快得到了慶帝的寵愛,但這份寵愛是短暫的,兩個月便升至修媛後便引起了他人嫉恨,然而在這個時候,母妃懷上了他,重獲了慶帝的寵愛。
他自小便激靈,懂得察言觀色知道如何討好他人,所以慶帝很喜歡他,無數的寵愛和縱容澆灌於一身,他後來才知道,慶帝不過是將對太子的愛寄託在了他身上,再熾熱的愛也會冷卻,捧的越高摔落時也就越痛,失去寵愛的母妃瘋了,他也瘋了。
後來他遇見了蔣候真,這個野心勃勃又甘為人下的臣子。
“但殿下還是盡快兌現與白蛟國的承諾,狗被逼急了是會吃人的。”蔣候真不疾不徐開口說。
“哼,不過一條喪家之犬,還不是被我青鳥國打的節節敗退,若非是朕,他們這些年能撈到那麼多油水?”晁逸飛不以為然,起身闊步離去。
許久,蔣候真深深嘆了口氣。
“殿下啊殿下,從前有裴家,如今呢?”
晁逸飛回宮後總覺得內心久久不能平靜,白蛟國的事一旦被捅出去,那麼他苦心孤詣多年密謀而來的皇位難免有所動搖。
得盡快跟白蛟國撇清關系,最好……知道這件事的人,全部消失。
晁逸飛陰翳的眼神如鋒利的刀,嘴角懸著嗜血的笑。
翌日一大早,範陽郡郡守貪汙受賄、結黨營私的訊息傳出,查沒充公所有家産,夷三族。
範陽郡郡守畏罪自縊,在這之前沒有半點風聲,一時間整個朝堂一片死寂。
魏國公聽說這個訊息後如坐針氈,他思來想去後決定去找蔣候真。
“蔣丞相,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可要想個法子出來呀,皇上現在卸磨殺驢,今日是他範陽郡,明日那把刀就要懸在你我頭上了!”
魏國公焦急的走來走去,渴望蔣候真給個說法出來。
蔣候真跪在蒲團上,雙手合十面容安然虔誠,神龕中供奉的是一尊觀音菩薩玉像:“魏國公,慎言。”
魏國公氣急:“慎言慎言,你都說了多少遍了,現如今都火燒眉毛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