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,你跟爺到底是什麼關系,他將你引為心腹且你跟所有人的稱呼和自稱都不一樣。”
至少岔開了話題,白鳥重重鬆了口氣。
“在遇到爺之前其實我是一個賣畫的落第書生。”白鳥解釋道:“其實我今年三十有餘,說起來比你還大一輪。”
“三十好幾?!”錢瑤瑤詫異的繞著白鳥看了好幾圈。
白鳥不拿刀子威脅人時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柔的鄰居大哥,說話輕緩,面板是健康的黃,雙眼皮薄嘴唇,看誰都總含著一抹溫柔的笑,看起來至多隻有二十五六。
“看不出來吧?”白鳥捂著臉頗為得意:“這些年一直都這樣,容貌沒怎麼變過。”
“怎麼做到的?有沒有什麼延緩衰老的秘方什麼的。”錢瑤瑤質問道。
“哈哈,還是說回來吧。”白鳥笑著回憶起往昔:“我遇到爺的時候正是十八歲時,那時候裴將軍和裴老將軍都健在,夫人是我生平所見唯一至柔至剛之人,我懷才不得志,為養活我和妻子便在街頭賣詩畫為生,饑一頓飽一頓也勉強活下來了。”
“可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?渾渾噩噩茍且偷生罷,有地痞欺負我,毀去我所有心血,當著我的面侮辱了我的妻子,妻子恨我無所作為不堪受辱便懸梁自盡了,我被恨意迷了眼,拿著刀四處□□,可我到底是個四肢不勤的書生,哪裡能打得過常年混跡街頭的流氓。”
過往的辛酸在白鳥口中好像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一般,提及這些沒有任何喜怒,更多的是作為一個講故事人的坦然。
白鳥無奈一笑:“自然是被他們狠狠揍個半死,灌我喝夜壺,想過死但沒死成。”
說到這兒,白鳥眼底浮現出憧憬:“那日我正準備投井,意外被跟隨裴將軍前來視察的爺救下,那時爺不過十一二歲,小小年紀便已初現鋒芒,裴將軍聽聞我的事後想要我當爺的先生,可我自知能力淺薄不敢冒犯。”
“爺問我想不想報仇,我自然想,爺說他可以幫我,但如果我答應了他而做不到的話,我的下場會比現在還慘。”白鳥笑著:“你知道嗎?我第一次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嚇到了,但喪妻之痛和胯下之辱沖垮了我的理智,我答應了。”
“只那天起爺和裴將軍親自訓練我,兩年時間我從一個毫無還手之力變成能在裴將軍手下撐過兩刻鐘。”
“那你去報仇了嗎?”錢瑤瑤好奇問。
白鳥笑著搖了搖頭:“沒有,在爺將我帶回府後的第二天就被抓進了衙署,劣跡斑斑不必過多審問就判了斬首,行刑那日我去看了,多年來的仇恨和鮮血一同噴灑而出,他們的屍首在亂葬崗任由野狗啃食。”
“我本覺得這些年的仇怨就像個笑話,有一段時間渾渾噩噩。”
“那你肯定被揍了吧。”錢瑤瑤說。
“你說對了。”白鳥露出痛苦面具:“爺找到我把我狠狠揍了一頓,可我來不及反抗甚至來不及細想,裴將軍就出事了,那時候裴家險些被扣上通敵的帽子,不少人打壓爺,可爺就是抗住了所有壓力,把裴家先輩的牌匾帶在身邊進了宮。”
“我不知道皇上和爺說了什麼,自從那天後,裴家洗脫了罪名,而爺也再沒笑過,我本想寬慰爺堅強,可爺的身體日益虛弱,我……”
白鳥紅了眼眶,他認真而感激的看著錢瑤瑤:“是你救了爺,也救了我,我真的很感激你,哪怕需要我付出性命我也願意。”
錢瑤瑤沒來的話,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,爺在漫長的痛苦中死去,而他也必然緊隨其後。
錢瑤瑤心情沉重,無力說什麼場面話,她別開臉:“所以這就是原因,你們是朋友也是主僕。”
“對!我很榮幸!”
“那個裴將軍和裴夫人是什麼樣子的人?他們死的內情你又知道多少。”
錢瑤瑤接觸的所有人對裴將軍都十分崇拜敬仰,為了避嫌錢瑤瑤也一直沒在裴之面前問起過這些事。
“零零散散知道一些。”
錢瑤瑤遞過去一杯涼茶:“說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