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在說這些,晚了。”崔伯翀雲淡風輕地告訴她,在她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,晉王因為受寒得了重病,那枚丹藥已經被他吃進了肚子裡。
既然她因為那枚丹藥離開他,那他就讓這個可能永遠消失。
聽到這裡,薛含桃的哭聲中染上了絕望。
不應該,不應該是這樣的。
她的眼底一片灰暗,甚至心中恨上了眼前的崔世子,他不再是慈悲的神明,而是冷酷的魔,憑什麼就這般輕易地放棄生路!
當然,她更恨自己,如果不是自己帶著阿兇來到了京城,而是安分地跟著鄉人到別的州縣安置,陛下不會為了小皇子賜婚,現在世子和儀靜縣主就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。
承認吧,薛含桃,是你,都是因為你,一開始就生出了妄想,卻還在自欺欺人。
她不停地哭,一直到天色亮起來。
崔伯翀卻在笑,毫不掩飾地笑,他一臉愉悅地摩挲著她的臉頰,吐出一句話。
“現在,你欠我的便是死也還不清。我不讓你離開,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在反對,你也要留在我的身邊。”
他感受著指腹的濕意,嘆息,這顆桃子永遠不知道曾經他對她有多麼仁慈,為她規劃好退路,不捨得讓她面對勾心鬥角的世界,更…甚與在他死後願意放她自由,只是要求百年後她的屍體歸於他。
可是,現在的崔伯翀變了,他在她離開後徹底推翻了原來的自己。
神明,仁慈,嗤!
他情願撕掉偽裝,變成她心目中一個畏懼甚至恐怖的存在,在她的身上永遠的打下自己的烙印,讓她哭泣,讓她戰慄,讓她顫抖,讓她在他死後也無法忘記自己給予她的所有。
一想到這裡,崔伯翀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瘋狂地躁動。
對,就該是這樣。
她的命屬於他,她的心屬於他,他讓一顆青澀的野桃蛻變成香甜的仙桃,憑何要放手鬆開。
他要把她死死地抓在手心。
“哭累了就休息一會兒。”內心越是躁動,崔伯翀的神色越是冷靜,他端來了一盆水,親自給她擦拭淚痕。
這時,門外傳來大黑狗的叫聲,薛含桃紅腫的眼皮終於動了一下,看向門口。
門是開著的,可是等啊等,始終不見大黑狗進來。
“阿兇怎麼了?”她低低地問出口,嗓音沙啞。
正常情況下,即便畏懼崔世子,擔心主人的大黑狗也一定會進來看個究竟。
“看家的狗,當然要鎖起來,不然被人隨便用一隻小狗就騙走了,怎麼辦才好?”崔伯翀摸了摸她的頭發,語氣輕柔地問她早膳想吃什麼。
薛含桃抿了抿唇,不說話。
“不想說,還是不願意和我說。”男人的眼神變得涼薄起來,“你不開口,那隻老狗一起餓著。”
“我想要以前的世子回來…”少女沉默片刻,提出了一個要求。
“死了,被你丟了。”崔伯翀毫無波瀾地回答。
“…粥,還有給阿兇肉幹。”薛含桃的腦袋垂到了胸口,怎麼都弄不明白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。
她的眼淚流幹了,而世子不僅沒有幸福健康地同儀靜縣主在一起,還找到這裡討她的債……死都不怕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