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被攔住去路。
“果兒姐姐, 我打算送給高畫師陛下賞賜的福幣,還有些肉和酒, 這樣的一份禮足夠嗎?若是不夠,箱子裡還有一匹絹帛。”
薛含桃和果兒往國公府外走,準備去拜訪那位高畫師,雖然他的師父才是宮廷禦用的畫師,但她只是學些基礎的技法,高畫師對她而言已經算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。
她的語氣含著幾分期待。
“當然夠了,娘子,你不要聽他有個畫師的名頭, 實際上他的日子苦著呢。袍子裡面都打著補丁, 賃的一間房子比我們之前住的地方差上許多,因為是同鄉,我接濟過他好幾次, 順便讓他在宮外給我帶些小東西。”果兒同她解釋不只高畫師, 他的師父即便是禦用畫師,也過得不怎麼樣。
“能夠得到貴人的賞識才算一步登天,否則, 遲早連口飯也吃不起。”果兒感慨萬千,趁機還和她提了兩個失寵的宮妃被活活凍死的例子, “宮裡私下有一句話, 貴人越貴, 賤、人越賤,娘子您想是不是這個道理?”
聽著果兒的述說,薛含桃的眼前又浮現出了世子帶她進入的莊園,鮮花著錦的富貴之地,能夠坐著的只有幾人罷了, 而其他人跪著,趴著,脫光了衣服,不像人反而像是動物。
“也許那些人離了那個地方,在別人眼中也是大人物吧。”她低聲呢喃。
果兒沒聽清楚,開口問了一句,薛含桃笑了笑,大聲道,“我們快去吧,去見果兒姐姐的同鄉。”
聞言,果兒嗔了她一眼。
兩人笑盈盈地離了國公府,並未注意到有人在暗中看著她們。
“若非眼尖,誰能想到東院裡的世子夫人居然打扮的和一個侍女一樣,偷偷地溜出府。”
“得快些將這件事告訴夫人,夫人想必更加驚訝。”
……
薛含桃和果兒一起到肉鋪買了一條五花肉,又去酒坊打了二斤酒。
接著她們就走向一處臨水的巷子,果然如同果兒所說,環境很差,矮矮窄窄的屋子幾乎住滿了人,還有許多婦人在水邊捶打衣服,密密麻麻連個空隙都看不見。
不僅嘈雜,氣味也不怎麼好。但薛含桃沒有任何不適之處,她認真地看向四周,心道若非找到了阿姐,自己也許和阿兇會住在這樣的小巷,畢竟租金便宜。
果兒去一間前面長著柳樹的房子叩門,然而許久也無人作答。
“小娘子,你們是來找住在裡面的人嗎?”一個頭上包著藍布巾的婦人上前搭話,手裡端著盛放濕衣服的木盆。
“嗯,阿嫂,這裡住著一位姓高的畫師,是我姐姐的同鄉。無人應答,他是不住在這裡了嗎?”薛含桃點頭,對著婦人打聽高畫師的去向。
“嗨,當然不住在這裡,人家現在可發達了,得了貴人的青眼搬到隔兩條街的大宅子裡去了。”婦人言語間豔羨不已,或許還夾雜著一點別的什麼,但薛含桃和果兒兩人都未聽出。
果兒很是驚喜,問清了地址就要過去,她沒想到同鄉埋沒了好幾年,她出宮還未多久人就走了運道。
薛含桃也高興,畢竟那位畫師和果兒姐姐有交情,過的如意總比過的差要好。
她們找啊找啊,尋到了一處刷著桐油的大門,果然是大宅子,門房裡面還有兩個僕人在。
看到她們,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眼,輕蔑地扭回頭去,竟然連一句話都懶得搭理。
“高畫師在府中嗎?勞煩通報一聲,就說來人是果兒。”一開始,果兒對兩個門房還是很客氣的,說請他們通報。
“嘁,我家主君現在可是教導相爺府裡郎君娘子作畫的西席,豈是你隨便想見就能見的。還同鄉,我看是來騙吃騙喝的吧。”
“就是,主君早就發過話,除了達官貴人,其他一律不見!”
兩個門房的態度很差,果兒氣惱不已,直接叉腰喊了起來,“什麼騙吃騙喝,我是高畫師的同鄉果兒,叫高源鳴出來,看他識不識得我,你們和他說我已經出宮了。”
“上門是想請高畫師指點幾句作畫的技巧,我們帶了錢幣和酒肉。”薛含桃趕緊將裝滿了錢幣的荷包拿出來,等著見到高畫師再和他說錢幣是陛下賞賜的。
聽到這兒,兩個門房勉強收回了輕視,一人抓起荷包跑去通報。
果兒見狀,臉色好看一些,只等門房回來了就進去喝口茶。
走了那麼久,她和娘子都很累。
然而,去而複返的門房態度甚至比至少還要惡劣,呸了一聲,直接將荷包扔了下去,“我當裡面是銀子呢,拿到主君面前才發現是銅板,兩個臭丫頭,耍人啊。”
荷包被猛地砸在地上,立刻沾染上灰塵,連針線都看不清。
薛含桃愣了一下,默默撿起來,撫去上面的塵土。
“你們懂什麼,”果兒氣急敗壞,想說這錢幣在識貨的人眼中比銀子尊貴多了,語氣微頓,問,“高源鳴既知道是我,為何還不請我們進去?”
“主君說一個離開了皇宮的宮女罷了,今時今日連人都不配見他,更遑論請他指點畫技。你們兩個,快走,快走!平白髒了我們高府的門口。”
“再不走,別怪我們動粗!”
兩個門房橫眉冷對,一臉嘲諷,聽她提到皇宮以為多有頭臉的人物,原來只是一個宮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