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能趁世子忙完趕緊過來稟報。
“只是見面禮?把那人帶過來。”崔伯翀面色陰冷,所有興致消失的一幹二淨,看來不只是那顆呆桃子惦記著去請安,有人不死心也在試探他的態度。
畢竟生他養了他,外人眼中,仍是他的父親。成婚當日,跪拜的時候可以用賜婚聖旨替代他的位置,但今天,若是有人刻意為之,他確實逃不了一個不孝的罪名。
“是。”玉蘅提著一顆心退下,從茶間叫來了那人。
倒掉最後一盆不怎麼汙濁的水,薛含桃找來一條幹巾,為大黑狗擦拭,濕透的毛發脫落,她一邊撿一邊又囑咐阿兇不準亂動。
“等我再賺一點銀子,就去藥鋪抓一些茯苓回來,和芝麻一起熬煮,或許可以治毛發脫落。阿兇,天氣要變冷了,你可不能再掉毛了。”
她操心的事情很多,不止是大黑狗,過兩日還是小皇子滿月,也得準備禮物。
薛含桃預備做些藤編的小東西,再買些紅雞子,加上慈恩寺前供的佛經,阿姐給的絹帛做成的小衣服,也許……足夠了。
世子應該也會送賀禮吧,不知她可不可以蹭一蹭。
薛含桃想的出奇,沒注意到她的身後已經多出了一道陰翳的影子。
大黑狗伏低了身體表示臣服,她才發現,愣愣地轉過身,面前是世子。
他的臉上和身上都裹挾著一道寒氣,靜靜地注視她。
“和我一起去正院,”崔伯翀的眼珠有一點紅色,“我差點忘了,你的名字得加在我的旁邊。”
見面禮和請安都不重要,這個才是重點。
薛含桃老老實實地點頭,他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,只猶豫要不要再洗一遍手。
她的指尖還沾著阿兇未幹的毛發。
世子果然很嫌棄,這一次連她的手都沒牽,面色陰鬱地走在她的前頭,薛含桃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。
來到一處和東院世子的房間不相上下的地方,世子停下了腳步,她小口喘氣,看到不斷打量她的眼神,恍然明白這是要見世子的家人了。
雖然世子與這些人之間似乎不大和睦,他們看自己的目光也帶著嘲笑與不友好,但薛含桃還是認真地辨認了每個人的相貌。
有高大的中年男子,有溫婉和氣的婦人,還有美麗稚嫩的少女,以及一臉戲謔稱她為嫂嫂的年輕男子。
他的笑,他的目光,黏膩地仿若一條毒蛇滑過,薛含桃都不喜歡。她悄悄地往世子的身邊靠近,更近一些。
“既然已經成婚嫁到我崔家,以後就安心相夫教子。”高大的中年男子用和崔世子三分相似的眼睛掃過薛含桃一眼,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,動了動嘴唇,木訥地回了一個字。
“嗯!”
這樣世子就不會生氣吧,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反應。
“我來了,族譜呢,把她的名字加上。”崔世子的反應很平淡,彷彿面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,眼中還有幾分不耐。
除了定國公,其他人紛紛被他無視,只是等到名字被加上,在轉身示意薛含桃和他一起離開時,他隨手往旁邊扔過去一個瓷杯。
瓷杯狠狠砸在一個人的正臉上,鮮血淋漓。
“再看一眼,這雙招子挖了當魚食。”崔伯翀漫不經心地看過去,像看一條蛆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