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振猶豫了一下,將水囊遞了過去。緊接著,他看到世子將水囊強硬地抵在小姑娘的下頜,迫使她張開唇瓣。
細小的水流灌進她的嘴中,她像是被啟用了意識,不停地吞嚥。
可是世子又如何會照顧人呢?動作一快,少女吞嚥不及,水珠順著她的唇角往下流,打濕了她的下巴和脖頸。
“郎君,夠了,現在要盡快把人帶回去,應該能救活。”方振急忙開口。
“嗯,帶著那隻狗。”崔伯翀看了一眼同樣沾了水的衣袖,目光不明。
方振也犯了難,他們眼下身處泥濘的田壟上,莫說馬車,就連一頭牛都難以行走,一隻狗還可以用手臂挾著,可是一個姑娘……她還抓著世子的衣袖不放呢。
崔伯翀把人抱了起來,她全身上下沒有幾塊肉,抱著和一片羽毛無異。
其他人見此沒有吭聲,世子是正人君子,這次賑災身邊連照顧的侍女都沒有帶一個,由他抱著這個最後不知是死還是活的小姑娘,不會引發事端。
可是事實就如他們內心所想嗎?
起初崔世子面色平淡地走在田壟上,懷中的小姑娘抓著他的衣袖,一切正常。
然而慢慢地,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袍似乎傳到了她的身上,四肢冰涼的她循著本能變得貪婪起來。
她想要汲取溫暖,瘦若見骨的身體不停地往男人的懷裡鑽,兩隻手臂緊緊地,死死地纏繞上去。
不柔軟,也不滑嫩,更加的不美麗。
可是,她的痴纏不休卻可以輕易地喚醒人的體內深深藏著的……情、欲。
帷幔之內,崔伯翀猛地睜開眼睛。昏暗的光線下,他弄清楚了情況,臉色冷峻。
一次微不足道地施出援手,竟然能出現在他的夢中,而且不止一回。
每每夢到,他的心頭都縈繞著一股奇怪的躁念,硌手的骨頭,冰涼的軀體,拼命往他懷中鑽的勁頭……他雙眸微闔,低低咒罵一聲。
夜色寂靜,男子不停喘息的頻率很是性感。
為什麼是她?為什麼夢到那一日?崔伯翀自己都不明白,不過,現在的他並不著急。
她逃不走,也不能逃。
宋熹說他自己不知情,說他被劉家父女騙了,說他洪水後曾經找過自己。
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,薛含桃都不想再信。
她告訴宋熹,以後不要來找她,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喚他兄長。
宋熹從小院離開,答應了她的要求。不過臨走之前,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並告誡她說,若遇到難事可以去找他,如今他不僅是國子監的監生,還有了新的依仗,不必再受制於劉縣令父女。
“我不需要。”薛含桃堅決地搖了搖頭,她說不想來往,那就是一絲關系都不要用。
“小桃,我進京途中曾經看到過一個和你很像的身影,但那是在崔世子的車隊,我無法上前辨認。現在想一想,那就是你吧?你和崔世子扯上了關系,又因此平安來到京城,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關系,但你我曾經的情誼才最珍貴。你若找我,兄長必定用盡全力幫你。”
宋熹仍不肯輕易放棄,似乎沒有補償她,他內心不安。
“是,那個人是我。世子在洪水中救了我和阿兇,我無處可去,便厚著臉皮留下來一直到京城。盡管那只是短短的十幾天,但在我看來,比和你相識的十幾年珍貴。”
說完了這番話,薛含桃就關上了院門。她根本不需要宋熹的補償,她現在就是最快樂的時候啊。
反而看到他,她想到晦暗的過往心中不適。他們之間最好的結果,便是老死不相往來。
隨著人的腳步聲遠去,院中恢複平靜,薛含桃低下頭輕輕抱住了一旁的大黑狗。
“阿兇,和你說個秘密,其實你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兄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