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:鋌而走險
“……大火燒了一晚上,此案沒有交由三法司,而是直接交給李大將軍負責。不過,我想法子偷偷混進去過,那二十幾位姑娘屍身完整,應該是被煙燻死的。”孫智勝滿臉心痛:“誰家的姑娘啊,都十來歲的樣子……” “這幾年拐買人口猖獗,但民不舉官不究啊是不是,沒人報官啊,窮苦人家的女娃不見,隨便塞些銀子便罷了,而一些顯貴人家丟了女娃,為了家族名聲也不會報官,私下能找回最好,找不回便道染了惡疾,空棺下葬,不了了之。” “家人都不追究,讓官府怎麼查?是不是?”孫智勝無奈道:“再說偷屍體焚燒的事,好不容易抓到長生殿的兩個人,居然在大理寺監牢裡畏罪自盡了!呵呵,連大理寺都被摻了人,你說朝廷這上上下下的……是不是?” 孫智勝很早就發現盜屍一事,在馬大人不明示的情況下暗自調查,沒少吃苦。 後來陳均繹和孟九思找上門,他愈發覺得自己調查方向正確。結果,好不容易抓住兩名證人,前腳剛投入監牢,後腳人便沒了,多少令他生出一些心灰意冷的無力感。 不是不查,而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拼了命找出來的東西,轉眼就能灰飛煙滅! 這,這顯得其中的努力毫無意義。 孟九思跟著連連嘆氣:“可不是嘛,連自詡正義的孫司直都能被收買,利用友情偷走關鍵證人,那燒山觀的罪惡還怎麼查下去,如何大白於天下?” 孫智勝臉色很難看,指著孟九思字字重音道:“在下沒有被收買!章益陽罄竹難書,他的死是板上釘釘的事,即便我把他抓回大理寺,他同樣會死在監牢。” 說完,他轉過頭看向窗外,肚裡泛酸。 嘴上雖然這麼說,但他到底為了父親的墳能夠遷回家族,劫走章益陽,交給胡總管。 愧疚比他以為的,來得更猛烈。那晚少恆上門找來時,孫智勝便後悔了。 他居然為了一己私慾利用朋友、罔顧法度。罔顧法度的事還好,以往他也做過,但背刺朋友的感覺彷彿身體上惡化的傷口,一日痛比一日。 寧肯為真心付出沉重的代價,也不要為違心付出悲慘的愧疚。 “告訴少恆,我不會再讓他失望,燒山觀的案子哪怕三法司…
“……大火燒了一晚上,此案沒有交由三法司,而是直接交給李大將軍負責。不過,我想法子偷偷混進去過,那二十幾位姑娘屍身完整,應該是被煙燻死的。”孫智勝滿臉心痛:“誰家的姑娘啊,都十來歲的樣子……”
“這幾年拐買人口猖獗,但民不舉官不究啊是不是,沒人報官啊,窮苦人家的女娃不見,隨便塞些銀子便罷了,而一些顯貴人家丟了女娃,為了家族名聲也不會報官,私下能找回最好,找不回便道染了惡疾,空棺下葬,不了了之。”
“家人都不追究,讓官府怎麼查?是不是?”孫智勝無奈道:“再說偷屍體焚燒的事,好不容易抓到長生殿的兩個人,居然在大理寺監牢裡畏罪自盡了!呵呵,連大理寺都被摻了人,你說朝廷這上上下下的……是不是?”
孫智勝很早就發現盜屍一事,在馬大人不明示的情況下暗自調查,沒少吃苦。
後來陳均繹和孟九思找上門,他愈發覺得自己調查方向正確。結果,好不容易抓住兩名證人,前腳剛投入監牢,後腳人便沒了,多少令他生出一些心灰意冷的無力感。
不是不查,而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拼了命找出來的東西,轉眼就能灰飛煙滅!
這,這顯得其中的努力毫無意義。
孟九思跟著連連嘆氣:“可不是嘛,連自詡正義的孫司直都能被收買,利用友情偷走關鍵證人,那燒山觀的罪惡還怎麼查下去,如何大白於天下?”
孫智勝臉色很難看,指著孟九思字字重音道:“在下沒有被收買!章益陽罄竹難書,他的死是板上釘釘的事,即便我把他抓回大理寺,他同樣會死在監牢。”
說完,他轉過頭看向窗外,肚裡泛酸。
嘴上雖然這麼說,但他到底為了父親的墳能夠遷回家族,劫走章益陽,交給胡總管。
愧疚比他以為的,來得更猛烈。那晚少恆上門找來時,孫智勝便後悔了。
他居然為了一己私慾利用朋友、罔顧法度。罔顧法度的事還好,以往他也做過,但背刺朋友的感覺彷彿身體上惡化的傷口,一日痛比一日。
寧肯為真心付出沉重的代價,也不要為違心付出悲慘的愧疚。
“告訴少恆,我不會再讓他失望,燒山觀的案子哪怕三法司不查,在下也會暗中去查。”孫智勝嘴巴發苦,以為孟九思今日前來是受到陳均繹的吩咐。
孟九思也不解釋,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個笑:“這次,我相信孫司直。燒山觀雖然沒了,但裡面的亡魂不能白死,總要有人為他們昭雪。”
“還有,對方有弩箭,你小心一些。”
孫智勝一僵,弩箭不可以出現在軍隊以外的地方,囤積弩箭是同造反。
夏日的陽光充滿生機,照亮了街巷的每一處角落。孟九思和兩名護衛離開景福坊來到大街上,迎面撞見一身玄色勁裝的李硯。
他黑發束起,眉眼冷冽,整個人迎著陽光,如同一把劈開光影的利刃。
孟九思勒住韁繩,居高臨下靜神注視他良久。
李硯也在看她,看她脖頸處淺淡的傷口,看她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目光。他似乎情願叫她看透,覺得那目光能斬斷自己心底的糾結。
半晌,孟九思才緩緩開口:“小將軍是來找我的?”今日出白馬巷,便發覺有人盯上他們,對於李硯能找到自己,她一點也不奇怪。
李硯眸光暗閃:“我有事情找你,想必你也會感興趣。”
孟九思想看清他的眼睛,逆光,猜不透這種神情。於是伸手指了指路邊一茶館,隨後下馬跟兩名護衛低聲說了幾句話。
李硯快她一步進入茶館,雙眼掃過幾桌喝茶的人,走向最裡面靠牆的桌前坐下。孟九思要了壺白茶,並未再點其他茶點。
“你上次被伏擊,想知道原因嗎?”李硯沉著臉,語速有些快,不等孟九思回話,他馬上接著說:“我打算去求證,你去不去?”
他在說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