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呢?她知道我前幾日被禁足吧?我不是故意逃課,我喜歡學法術。”安書逸見著十安後迫不及待解釋,他禁足第一天就派過小廝去白馬巷傳話。
十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,師姐那些騙人的把戲……
“師姐說,以後你不用跟她學了,你先別急,不是你的問題。”十安按住安書逸沖動的肩頭,低聲道:“你沒發現嗎?達官顯貴家裡沒有黑壇子,黑壇術的售賣物件都是老百姓。”
安書逸沒聽出重點,不以為然道:“那有什麼,是嫌棄廉價嗎?我不在乎,管它黑壇子白壇子,能除邪祟就行唄。”
“……”十安無語,該怎麼跟他解釋黑壇術是騙錢的?怎麼會有人的腦筋如此不靈活?若是師父在,肯定罵他長了個豬腦。
“別說這些,我這幾日憋壞了,你既然來找我,帶你去個好地方。”
安書逸歪頭一笑,拉住十安的衣袖,大步流星往東雞巷方向去。
十安這小子雖然窮,但人很有趣,安書逸身邊都是趙二那種紈絝,突然有一個不一樣的人,讓他感覺很新鮮。
傍晚時分,孟九思從匪園請安出來,手裡一直擺弄著銅錢。回到小院裡,師父和十安都不在,她鋪開銅錢,一遍遍計算,算到天邊餘暉慢慢消失。
白馬巷裡馬蹄聲聲,孟九思眉頭一鬆,手邊的占卦解開了。
她收起銅錢,快步走到院門口,看見陳均繹端坐在高高的馬鞍上,一襲輕衫,眉目風流,華美無雙。
真好看啊,孟九思目不轉睛地欣賞著對方。
陳均繹道:“孫司直查到一家長生店,跟燒山觀暗通款曲,你想不想同去……”
“去!”
孟九思回答的幹脆,扭頭喊乘風去牽馬。如今,陳家的廚房、陳家的馬圈,甚至陳家的僕人都能共用。她與陳家的繫結愈來愈深。
四月底的京城,已經有了一絲暖意,兩人策馬緩行。
那間做白事的長生店位於城北石頭巷,巷子狹窄,陳均繹把兩匹馬拴在一棵老榆樹上,曲曲折折走了許久,黑漆漆的,在最深處的門前停住。
陳均繹盯著四周,悄悄走上兩級臺階,孟九思見大門虛掩,試著伸手一推,“吱嘎”一聲,半扇門開啟了。
兩人對視一眼,庭院深深,撲稜稜有蝙蝠飛出。孟九思緊跟陳均繹穿過影壁,忽然陳均繹目光一閃,抽出銀劍——
院子裡井然有序站滿了人!
嚇!
不過,全部一動不動,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上翻著沒有眼珠的白眼仁!
原來是紙紮人,糊得栩栩如生,嚇得兩人一身冷汗。
陳均繹繞過紙紮人轉了一圈,院子裡沒什麼發現,難道找錯地了?孫智勝人呢?他剛要走去廂房檢視,被孟九思拉住衣袖,低聲說:“紙紮人裡有呼吸。”
陳均繹握緊劍,重新盯過一排排紙紮人,月影下,它們隨著微風略有搖曳。
“我有辦法,大人暫且屏住呼吸……”
孟九思“刷”地後退一步,快速朝紙堆裡彈出藥丸,淡綠色煙霧在空中炸開,均勻散落到紙紮人堆裡。
“哈欠!”紙堆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聲!在他醞釀下一個噴嚏時,銀色劍尖已經穿過紙堆伸至鼻尖前,逼他硬生生張大嘴,把噴嚏憋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