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風水又是什麼?”孟九思瞬間想好了:“福地福人居,沒有福報,偏偏佔用好風水,就違反天意了。”
“怎樣修福報呢?”
“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。”
安書逸若有所思:“是這個道理,姐姐覺得我該如何做才能修福報呢?”
孟九思神情嚴肅地打量他:“胸懷坦蕩如日月,心中平靜如溪流。你動不動口出惡言,這會減弱你的能量,影響你修煉法術的進度。”
“要平靜,不動氣,不出惡語……”安書逸在心中衡量,自己對什麼最生氣。
陳均繹!他每次動怒都因為這廝!可姐姐說,罵人影響能量場修煉,這真是令人頭疼無解!
那……那以後少罵他……好了,在心裡罵。
乘風的行動力跟他名字一樣,來去很快,一手抱壇子,一手拎包藥材,在安書逸接過壇子後,乘風轉身悄悄塞了包包裹很緊的布袋給孟九思。
“你在院子裡練習咒語,我去給壇子施個法。”孟九思一本正經吐出一句極難記的胡言亂語,轉身進屋裡鼓搗藥材和蟲豸去了。
半個時辰後,安書逸“心誠則靈”地將黑壇子搬回相府。
他親自抱進院子,讓小廝打來府中井水,親自看著清透的井水注入空空的壇子中,嘴裡開始唸叨剛學會的拗口咒語。
小廝們面面相覷,黑壇術是“造福”老百姓的風水物件,達官顯貴家裡沒有請過這類儀式。一名小廝左顧右看後,悄悄溜去前院,稟報給胡總管。
安書逸結束完“施咒”,正在調整呼吸,胡彬急忙帶人闖進來。他一大早在安相的交待下來過一趟,誰知小公子起個大早,已經出府了。眼下回來,居然帶回一個黑壇子!
他有些不確定,指著被供在桌上的壇子輕聲問:“公子,這是哪來的?”
安書逸眉梢高挑,興奮的在屋裡轉著圈:“胡叔,我爹不是睡不好覺嗎,定是府中有不幹淨的東西,等我把黑壇術學成,在府中各院都放置一個。放心,安家由我來守護!”
胡彬一下子呆住,臉上神情變幻著,生硬地說:“燒山觀的黑壇術?”
一種荒謬感從他心底冒出,黑壇術是燒山觀賺錢的生意之一,百姓對此神跡深信不疑,但背後裝模作樣的把戲,他可太清楚了。
黑壇內壁塗抹的藥物和蟲豸一旦控制不好用量,是會溢位來對人體産生毒素的,所以燒山觀的道士不會登達官顯貴的門檻,就怕弄不好得罪貴人,擔不起後果。
而普通百姓即便中了毒,大不了可以推脫是家裡邪祟過重所致,量他們也不敢對燒山觀發難。
但此刻,這玩意兒出現在相府!胡彬很想暴跳,將壇子遠遠丟出相府。
“對!待三日後學成,胡叔幫我準備十個壇子!”安書逸笑意盈盈,略一計算,道:“估計不夠,鋪滿全府怎麼著也得上百壇。”
胡彬驚恐地看著安書逸,眼中彷彿已經看到驚悚的畫面:“可使不得!公子,我的意思是,你跟何人所學?章天師的哪位高徒?”
要真是哪位不知死活貼上來的道士,他非宰了對方不可。
安書逸走到窗前,聲音有些含糊:“胡叔,我不是有意瞞你,我認了個姐姐,法術高強,你先別告訴我爹,免得他老人家多疑去找姐姐麻煩。”
姐姐?果然是女子。胡彬眼神瞬間鋒利起來,相爺讓他查查小公子身邊接觸過的生人,尤其是女子……看來,就是這個剛認的姐姐。
他在心裡告誡自己穩住情緒,面上切不可流露出殺意,於是神情略顯古怪地笑道:“公子,你那姐姐還教你什麼?”
安書逸大笑起來:“不告訴你!過些時日,胡叔就等著對我刮目相看吧!”說完竟愉快地走了。
胡彬睜大眼睛瞪著已經封口的黑壇子,叫來小廝低聲交待:“看住壇子,別讓公子再碰,等我回來處理。”
安展堂二十五年前進京,身邊只跟隨一位小廝,便是胡彬。兩人關系超越尋常主僕,所以無論是陳均繹還是安書逸,都會稱呼胡彬一聲“叔”。
傍晚時分,胡彬查出來小公子最近頻繁接觸的這位女子的來歷,上報給相爺。
“女子?少恆找來的人?”安展堂額角青筋跳動,示意給他按捏肩頭的丫鬟退下。
胡彬等丫鬟退下後,才開口道:“就是大公子找來堪輿神宮的師徒三人。”
孟玄之的背景胡彬調查過,年輕時任職欽天監,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,平平無奇,沒什麼特別之處。
“將鳳哥兒禁足,不許踏出府外一步,再派人盯住那師徒,尤其那名女子。”安展堂冷笑,他倒要看看東宮的能耐。
胡彬下意識皺眉,小公子長大了,不能每次都禁足了之,只怕激起少年的逆反心。“是,小公子若是問起緣由……”
“就說我讓他安心讀書,今年秋闈下場試試。”
“是。”胡彬默默嘆了口氣,相爺對待孩子過於粗暴了,無論是大公子……還是小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