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五皺起眉頭,是不是冒犯了,生辰八字極為隱私,怎能隨便詢問?
陳均繹一言不發。
片刻,拿起筆墨寫在紙上,轉給她看。
他不認命由天定。
孟九思看相稱骨,久久不語,陳均繹沉默地盯著她。
好半響,孟九思輕輕吐了口氣,梨渦一展:“陳大人是大富大貴的命格。”說完,轉頭看了一眼謝五,住了嘴。
陳均繹強撐脊背坐直,示意謝五先出去。
“我命好?”
“有些……命中註定,面相看的是走勢。”
孟九思肅然看著陳均繹,一句一頓:“陳老夫人慾將魚牌授予我,我相看你,是為了趨吉避兇。”
陳家找來高手調教陳均繹,如今又將府中防衛交由他,明顯是信賴陳均繹的。陳老夫人提起他,也盡是心疼的口吻,奈何礙於他的身份,亦或是保護他,魚牌不可能明著給他使。
陳家魚牌傳給誰,誰就是安相的靶子。所以陳老夫人不會將魚牌傳給陳三和或是陳均繹。
孟九思第一時間來找陳均繹說明情況,應該也是陳老夫人最想看見的。
陳均繹的黑眸縮了縮,心中震驚不已。
魚牌一直都是太婆貼身保管,連他都沒有機會觸碰。怎麼太婆會輕易將大權交付一個外人?
“陳老夫人選中我,保護陳家的財富不流向……”孟九思看著陳均繹,緩緩道:“陳大人心繫東宮,而相爺有意託舉瑞王,大人與相爺決裂亦是早晚之事。”
既然魚牌都能交由孟姑娘,這些不算隱秘的資訊同步她,一點也不意外。陳均繹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,撩了下眼皮:“那孟姑娘上趕著卷進這場大漩渦又是為何?貪銀子?”
“我說過,我們師徒進京,一為報仇,二為找人。章天師背後的靠山是安相,我們除掉章天師,相當於打斷安相的一隻手臂,他不會放過我們。這一點,我們和陳家的目標一致,合謀,贏面更大。二來,我也跟你提過,找師娘。”
貞娘和孟玄之年輕時互有過好感,但並沒有實質性確認關系,口頭表白都沒有。孟九思擅自“升級”他們之間的關系,是為了讓陳均繹更確信他們的動機。
陳均繹默然不語,想了片刻後,問:“是宮裡的人?”
玄之道長年輕時任職欽天監,接觸最多的便是皇城裡的人,也只有宮裡的人,才令他們接觸不到,打聽不到。
“對。”孟九思說:“十八年前,皇後身邊有一位叫貞孃的宮人,她與我師父是同鄉。”
什麼!
陳均繹聽了一愣,他奉命尋找的人裡除了已死的兩位太醫,就是宮女貞娘。玄之道長師徒怎麼會跟貞娘有牽扯?
他面上沒什麼反應,迅即輕聲道:“此人若仍舊留在中宮,如今也是位嬤嬤……她姓什麼?”
“姓王。”
“皇後身邊的嬤嬤,最得力的姓高,此外還有趙嬤嬤、嚴嬤嬤……”陳均繹目光深邃:“我不記得有王嬤嬤。”
孟九思垂下頭,心裡很清楚,貞娘兇多吉少。
“我幫你打聽。”陳均繹沉吟了一下。
孟九思拱手:“多謝陳大人。”
“太婆代表陳家,既然她老人家認可你,我聽太婆的。”陳均繹雙手按在桌案上,緩緩起身,他終於能使上力了。“你跟我來,見見我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