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頓一下,得意的情緒瞬間回落:“……也很無聊。”
日複一日的精彩也就不精彩了。
“那怎樣過算不無聊?”孟九思胳膊抱在胸前,認真聽他說。
安書逸雙眼圓瞪,一下子委屈上來:“我不想過重複的生活!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,也不願意當官被人擺布!我喜歡玩,想走遍天下到處看看,想幹嘛幹嘛,而不是每天按照我爹的要求去讀書!然後科舉走個過場安排個官給我當,我不稀罕!”
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,天下多少人苦讀十幾年書都當不上官。
“有想法。”孟九思點頭稱贊,又冷不丁提出疑問:“那個……陳大人是多大的官?他也是走個過場?”
“屁!”安書逸越說越激動,直接站了起來:“他連過場都沒走!仗著是東宮的人,他那便宜爹花錢給他買的官!”
“這樣啊,”孟九思表現出吃驚:“他憑什麼入東宮的眼?”
“他……”安書逸啞然,嘴巴開合半天,最後重重一拳砸向桌子:“還不是仗著我爹!”
他不願意承認,這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。私生子就是私生子,就該永遠見不得光。
他不明白的是,為何爹爹安排陳均繹給太子伴讀,而他只能給瑞王伴讀,難道是因為自己不是長子嗎?
他有點想歪了。
孟九思看著安書逸,笑眯眯道:“我也不喜歡過被安排好的生活,所以我想攢錢打造一艘大船,以後出海探險去。”
為此,她要準備好多銀子才行。
“探險?”安書逸一個徵神,隨後雙眼放光:“我也要去!姐姐,帶上我唄。”
孟九思抿嘴笑著不出聲。
安書逸當真了,以為是要證明自己有用。錢和人他都不缺,但是每個月有額度,花冒了要找胡彬再要。他是相府公子沒錯,卻一點沒有花錢的自由。
這一點,他真是很嫉妒有錢隨便花的陳均繹。
“姐姐,我有探險經驗。”
安書逸來到距離孟九思很近的位置,壓低聲音道:“去年冬天,我和趙二公子喝了酒,偷跑出來找刺激,當時我倆順著懸崖一片的藤蔓攀爬千山。那天石壁滑,爬到一半,趙二那慫貨回頭看一眼,嚇得鬆了手直接溜下去……我一口氣爬到山頂,你猜最後我是怎麼下去的?”
攀登藤蔓爬上高山不易,原路下來就更難了,得有極強的武功控制力。
孟九思配合他緊張的神態,做仰頭崇拜狀:“這麼厲害?那最後你是怎麼下去的?”
安書逸一臉傲嬌:“我在山裡發現了密道,走進去,居然到達燒山觀主殿二樓!”
他當時喝了酒,記憶斷斷續續。
醒來後問胡總管,胡叔叔笑他喝多了出現幻覺,是趙二公子跑來報信,府裡的人連夜搜山,才在山頂找到暈過去的安書逸。
可安書逸確實有真實的記憶。
當時從密道出來,他記得推開過一扇黑色的門,發現走廊上有很多一模一樣的門……當時頭很暈,然後就沒有記憶了。
安書逸的嘴角一點點拉下來,被胡叔叔說得篤定,連自己都開始懷疑這段記憶是不是夢。畢竟怎麼會有很多一模一樣的門,幻覺才會有重疊。
“我跟所有人說,我是自己走進燒山觀的,但沒人相信,他們都說我喝多了分不清現實與幻覺。”
“那你去二樓求證過沒有?有沒有很多一模一樣的黑門?”孟九思想起剛才差幾步就登二樓佈下了很多厲害的陣法,我扛不住。”安書逸哼笑一聲:“切,小爺上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?哎,就是不讓我去。”
他嘗試過硬闖,觀裡道士自然不敢對他動手,但是章天師將此事報給胡總管,胡總管又跟相爺告狀,安書逸被關了禁閉。
此事便不敢再提。
“這樣啊,我會破陣,可以替你上去看看。”孟九思一臉義氣的神態看向安書逸,“我信你的話。”
“真的?你信我?”安書逸有點感動,連一起長大的趙二都不信他,而孟姐姐不僅信他,還願意冒險幫忙求證,真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深淺不同啊。
“學控制術這事來日方長,不急於一時。要不,趁今日雨大,樓梯口無人把守,你打好掩護,我偷偷上去瞧瞧。”孟九思眉梢高揚,將收起來的雨傘像握刀那樣抓在手上。
“外面那撥道士見過我,你身上的黑袍給我披一下。”
“好!”安書逸幹脆沖她拱手,這件事困擾他半年了,要是孟姐姐能順利上樓,他日後還要跟她學習破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