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的是相府,自然讓青衣道士誤以為是安相的安排。加上玉牌統共只有幾塊,而擁有它的人又都是可以自由進出的人。
“裡面請。”青衣道士將玉牌展示給把守的其餘幾人看,然後雙手恭敬的奉還。
“貴人需要貧道引路嗎?”
“不必,我知道路。”
孟九思這般說,更加讓道士確信,她是被邀請來的或是來過多次的人。再看那渾身透出的純淨絕塵之姿,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在褻瀆。
道士停在門口低頭恭送。
孟九思端著姿態一直往裡走,忍住耳中痛感走上螺旋臺階,當兩側的粗大柱身掩蓋住身形時,才吐出氣放鬆雙肩。
“姑娘止步!”一道聲音劈來!
孟九思回頭,喊她的人是安書逸身邊的小廝。
小廝臉色都白了,他家公子讓他在大門口接人,因為下雨,他出來晚了,差一點出大事!
“茶室不在上面,請姑娘隨小的來。”
孟九思揚起眉梢,望了一眼臺階,只差幾步,可惜了。
“這上面是哪裡?我見有樓梯,自然便上去了。”
“姑娘還好沒上去,要不小的就沒命了。”小廝嘴巴哆嗦一下,下意識回頭瞅了瞅。
奇怪,從大門口進來,正對著主殿,要麼走去主殿,要麼沿著屋簷走去茶室。很少有人會從側面的樓梯直接上二樓。
再說,那些高大的立柱上貼有符咒,一般人靠近不了啊。
“哦?為什麼?”孟九思吃驚道。
小廝快哭了,低聲哀求:“請姑娘不要說出剛才的事。是小的疏忽,以為下雨,馬車不會這麼快到,是小的疏忽。”
“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,包括你家公子,但你總要告訴我,為什麼我上二樓你就沒命?這玉牌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嗎?”
“是可以出入,但是姑娘不瞭解裡頭的機關,萬一您出事,小的自然跟著沒命。”
小廝眼中露出不安,還好剛才他透過立柱的空隙發現有人。若是擅自放人上樓,即便孟姑娘躲過機關,他也難逃一死。
穿過空地,兩人來到迴廊,孟九思收起雨傘。
小廝敲了敲木門,隨後請她進入茶室。
門一開,安書逸便從椅子上跳起來,看見白蓮一般的孟九思有些怔愣,隨後哈哈笑起來。
“姐姐今日好像聖女啊。”
“聖女?”
安書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請人坐下。“對啊,畫裡的神仙。”
他記得自家石屋受供奉的畫像中就有聖女,一身白袍,在黑暗中也閃閃發光。
“姐姐,我多久能學會?幾天?幾個月?”
他難得主動想學點什麼。從小到大,讀書入不了腦,練劍又太苦,偶爾跟著道士靜心打坐也坐不住。最好有那種速成、不累、又能令人目瞪口呆的絕活兒。
孟九思挑起眉仔細打量對方。
安書逸撐著側臉,聲線像十安一樣透著少年音,眼睛裡透出對一切的不屑一顧。
“多練習就學得快。你每天都幹些什麼?有空練習嗎?”孟九思好奇,首相家的公子吃喝不愁,將來靠襲蔭或是走科舉,都是不需要費力的。
“小爺我隨時有空。”安書逸咯咯笑出聲:“在京城,我想幹什麼幹什麼,想去哪兒就去哪兒。這燒山觀比皇宮還難進呢,還不照樣帶姐姐進來。我不是吹,陳均繹他就進不來!”
“哦,他沒玉牌?”
“當然沒有!”安書逸掩飾不住得意,嘴角上揚起來:“我爹只得一塊玉牌,自然是給我用。不過觀裡的人都認得我,也沒人敢檢視,所以我轉給姐姐用。”
“那謝謝你。”孟九思笑容可掬。
“不客氣。”安書逸雙手背在腦後,靠在椅背上回憶一天天度過的場景:“我每天睡到自然醒,府裡有先生,見我醒了就教我讀書。吃過午飯,再讀一會兒書。傍晚約人喝酒吃飯,從城東吃到城南,全城都吃遍好幾輪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