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人不如其名,看起來既不會讀書,性格也不安穩。孟九思笑著問:“安公子怕蛇?”
“切!”安哲軒輕蔑冷哼,說的話倒是實在:“沒毒的不怕。”說完,輕輕瞥了孟九思一眼:“那個,你剛才是吹口哨?”
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茶酒博士端著飯菜進退兩難。
孟九思的目光越過安書逸:“送進來吧,麻煩出去時關下門,謝謝。”
“是,您客氣了。”茶酒博士全程縮著肩,快速放好餐盤垂頭離開。
孟九思拿起碗筷,看向安書逸笑道:“要不要再吃點?陳大人點了這麼多別浪費了。”
安公子掃了一眼滿桌的招牌菜,依舊冷哼:“我才不吃那廝點的酒菜。”
“他打過你?”
“哪有!”
“那你怕他?”
“老子才不怕!”
“你罵他,又朝他扔蛇,總有緣故吧?難不成因為撞衫?”
“屁!不需要緣故,老子就是看他不爽!”
安書逸支起右腿,目光閃躲:“你,你從哪裡冒出來的?以前怎麼沒見過你,你跟那廝什麼關系?”
孟九思挑起一口飯和一塊肉放進嘴裡,下巴一上一下:“我從靈州來,進京是為了神宮修建的萬兩賞銀。”
跟實在人,說實在話。
安書逸一愣,張了張嘴,想了一會兒才說:“章天師負責的神宮?你知道嗎,天師想收我為徒我都不願意。如果你教我控制蛇,我也付你銀子,嗯,按月付。”
他雖貴為首相公子,可年紀尚小,家裡沒有給他支配銀兩的自由。每月要從胡彬那裡領二十兩,其餘吃穿用車都是府裡出,日常玩樂當然夠用,就是沒辦法一下子拿出一大筆來。
他以為修建宮殿啥的都是章天師的事,其實也對,皇帝是想照常扔給章天師負責,奈何天師想的遠,神宮與其他宮殿能一樣嗎?修天下第一神宮,單花費這一塊他就承受不起,遂瞄準陳家,扯上太子一起扛。
皇帝懶政,又不願意太子能幹,這些年交給太子承辦的事情少之又少。如今修建神宮由多人負責,彼此間牽制,也避免了一家獨大。
孟九思撥動盤子裡的菜,放進嘴裡慢慢咀嚼,嘴角微微上揚:“安公子不想做天師的徒弟?為何?全天下多少人想做他徒弟呢。”
安書逸唇角一勾,傲慢道:“人們是看到他的地位,並不是真想做他徒弟,地位?我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我還需要拜他為師?他巴不得求著我呢。所以,孟姐姐——”
他突兀地轉換了稱呼,稍偏過頭,似笑非笑地望著她:“你教我控制術,我尊稱你一聲姐姐,我這聲姐姐喊出口,保你在京城橫著走,不吃虧。”
他從小到大見過太多想接近他攀上相府的人,這些人沒什麼真本事,坑蒙耍計糊弄他。他內心渴望學會一些技驚四座的本領。至少,得有一頭能壓得過陳均繹那廝。
以他的身份拜師,相府不可能不過問,麻煩。所以換個稱呼,叫姐姐,彼此省事兒。
孟九思被他桀驁的能耐樣兒逗樂了,感覺他跟十安有點像。
舌尖上烤魚的鮮美擴散開來,她扒拉著米飯相配,看著安書逸慢慢咀嚼:“這樣吧,我教你可以,你不用付錢,就告訴我幾件關於陳大人的事。我呢,手握他的把柄,必要時敲他竹槓,反正你討厭他,他比你有錢。”
“錢又不是他的!”安書逸瞪大雙眼,看著孟九思:“他,他,他出身不正!官位都是他後爹花錢買的!他這個人心狠手辣,笑裡藏刀,虛偽的很!孟姐姐,你小心一點。”
“他阿孃是誰啊?”孟九思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,身體後仰。心裡琢磨著生下私生子的女子八成是相府丫鬟或歌伎。
“李大將軍的庶妹,早死了。”安書逸含糊道:“上一輩的事,我不是很清楚。”
哈?李家!孟九思震驚到!
那個去滅北的新貴將軍?!
安書逸看了她一眼,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