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清晨,姜吟玉施完粥,總算得了清閑。
阮瑩拉著姜吟玉到一旁說話,二人這些日子相處,已經熟悉了對方。
阮瑩拉過姜吟玉的手,搭在她腹上,去感受胎兒動靜,姜吟玉按了按,感覺掌心被踢了一下,道:“真動了。”
阮瑩看她如此驚奇,面色紅潤:“公主以後與殿下也會有的。”
姜吟玉笑容微變,阮瑩以為自己說錯話了,正要換個話題,卻聽姜吟玉道:“談這個太早了,他說我身子骨沒完全長好,現在不要有身孕……”
阮瑩見她願意敞開心扉和自己談這事,長松一口氣,道:“可公主也得為自己謀劃,早點為殿下開枝散葉,能誕下殿下的子嗣,總歸是好的。”
太子與柔貞公主的事,阮瑩頭一回聽到,也是詫異得說不出話來,聽說太子對公主極度寵愛,二人日日同住軍營。
可阮瑩總是擔心公主會吃虧。
這世道於女子總是過於苛刻。民間將二人的事傳得轟轟烈烈。可太子至今,也沒對外界做出任何的回應,就讓公主這樣不明不白地跟著他。
那等戰事結束之後,他是否會求娶公主?又或是,只納公主為側妃,就讓她當一個侍妾,侍奉在側。
退一步講,倘使太子殿下對公主失了興趣,棄之敝帚,到時候公主怎麼辦?
天下還有哪個男子,會再敢求娶公主?
出於這些考慮,阮瑩擔憂,太子不願公主過早懷孕,實則是不願讓公主懷上他的孩子。
十七歲,也不小了。
放在民間,早就嫁人生兒育女了。
阮瑩看坐在自己身側的少女,那一雙明眸湛然,白玉鑲珠一般,她勸道:“天下沒有哪個男人,是不想自己心愛的女人為自己開枝散葉的,除非就是打心底不想……”
她將心中的擔憂一一說給姜吟玉聽,希望以此來警醒她。
阮瑩問:“太子殿下最近有給公主送信,向你報平安?”
姜吟玉沉默了一下,搖了搖頭。
阮瑩問:“那公主擔憂殿下嗎?”
姜吟玉望向遠方的石榴樹,眼中倒映著搖動的樹葉,笑容淺淺:“他在前線打仗,我若是擔憂他,也不能立即見到他。”
阮瑩握住她的手腕,“若一個男人真的對你上心,自然時時刻刻想著你,怎麼會讓你日日處在擔憂中?
阮瑩道:“你的澈表哥哪怕出門在外,哪怕再忙,也會日日給我捎信報平安。”
不寫信,就能說明一些問題。
現在外頭與她秉持一樣想法的,又何止她一個?
都在看戰事結束,太子究竟會如何待公主。是將她帶回長安,還是讓將留在西北。
一陣風掠過,石榴樹搖動。
姜吟玉聽到一陣喧嘩聲,與阮瑩對視一眼,走下臺階,當是又有流民過來。
兩隊士兵湧入巷內,隨後而來的是刺耳的馬蹄聲。
轉角處跪下了一片人,朝著一個方向磕頭:“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“太子回來了?”阮瑩下意識去看姜吟玉,見姜吟玉已經小跑往巷口去了,幾步之後,她又停下,淺綠色裙裾被風吹起,看著遠方巷口。
一人一馬慢悠悠出現在巷口,那馬上的男子一身騎裝,英武不凡。
阮瑩詫異,在一旁行禮,“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姜吟玉仰起頭,到他馬前,問:“你今日怎麼來了?”
這話說完,姜曜眉心一下蹙起,看向遠方,許久才低下頭,語氣不悅道:“姜吟玉,你不記得了?今日,是孤的生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