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張大牛將孩子丟給慧兒之後便不管了,那孩子經常餓得大哭。”
“慧兒心善,想著不管怎麼說都是一條命,就開始照料那孩子……漸漸地便也有了感情。”
錢氏說話的時候,目光一直死盯著張二牛身邊的男孩。
那男孩垂著頭不說話,陳鈺笙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徐縣令問:“那張二牛所說的,那孩子是你女兒的又是怎麼一回事?”
錢氏落下淚來:“即便是養個貓狗,養的時間久了也會有感情。慧兒養著那孩子,慢慢便將他當成了親生兒子一般對待。再後來張大牛說要讓孩子上族譜,記在她名下的時候,她便答應了。”
“慧兒想著,自己往後不能生了,那張大牛又不是個靠得住的,有這樣一個孩子,往後等老了也是個依靠,卻沒想到……”
錢氏哭了一陣,勉強整理好情緒,繼續說道:“這便是那孩子的身世了。”
她一口一個“那孩子”,分明是十分厭惡那男孩。
徐縣令看向張二牛:“你又有何話可說?”
張二牛從懷中掏出族譜,雙手呈了上去,胸有成竹道:“縣令大人,這族譜上寫的明明白白,生兒就是黃慧兒的兒子。”
徐縣令讓人接過族譜,翻到最後一頁,在“張黃氏”的名字下面,確實記著“兒:張瑞生”。
錢氏急了:“可慧兒與那孩子分明就沒有半分關系!那孩子就是個白眼狼,當初慧兒將他當成親生孩子一樣養著,可慧兒被那張大牛害死那日,他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!”
她惡狠狠地瞪著那孩子:“那日慧兒拼命求饒,鄰居聽見動靜來問,他竟然開門說,只是爹孃吵架而已,將人就這樣打發走了!”
“若那日有人進門阻止,我的慧兒怎麼會被活活掐死啊!”
徐縣令皺起眉頭,旁聽的百姓也議論紛紛。
“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就養不熟!若是親兒子,看到娘快被掐死了,怕不是抄起扁擔就沖上去了!”
“自己不敢也就罷了,鄰居來問,為何還要說無事?這不是害死了那黃慧兒嗎?”
“難怪錢氏說他是白眼狼,那孩子分明也是害死黃慧兒的兇手,讓他們認他做外孫,豈不是在他們傷口上撒鹽?”
可也有不一樣的聲音。
“那孩子年紀還小,當時說不定是被嚇壞了。”
“對,我認得張大牛,他脾氣暴躁,人長得又魁梧,一個小孩而已,就算沖上去幫忙,又能幫得了什麼?”
“說不定他對鄰居說的話也是張大牛教他的,這怪不了他。”
徐縣令又拍了一下驚堂木。
“肅靜!”他嚴肅地說。
堂下頓時安靜了下來,徐縣令對張二牛說:“那張瑞生雖上了族譜,卻並非黃慧兒和張大牛親生,黃慧兒的嫁妝,按律不必給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