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大口大口地吞嚥著,一碗水喝完,喉嚨間的疼痛也終於緩解了不少。
“這是……哪……”她艱難出聲。
扶著她的也是個三十餘歲的男人,聞言便笑道:“這是臨平鎮。”
臨平鎮。
葉清言閉了閉眼睛,想起了這個鎮子。
這裡距離京城有五十裡的距離,看來是她順著水一路漂了下來。
“你們……多謝你們救了我……”
男人“哈哈”笑了兩聲:“也是小姑娘你命大!姚老大剛把你拖上來的時候,我們都以為你淹死了呢,沒想到還有一口氣在。但也是夠兇險的,一直昏迷了十幾日才醒——對了,你是哪裡的人?怎麼掉進河裡去了?”
“十幾日?!”葉清言一驚。
“可不是嘛。”
她剛醒過來時見到的那個男人走了過來,說道:“郎中說,你可能是嗆了太多水傷了腦子,能不能醒過來都未可知。這些天一直只能用參湯吊著命,這會兒餓壞了吧?我讓小二去熬些粥送來,你剛醒,不能一下子吃太多。”
葉清言啞著嗓子道了聲謝,男人擺擺手:“你瞧著同我女兒年紀差不多。”
她的身子虛得厲害,只這麼一會兒,就沒了力氣。
為首那男人帶著眾人都退了出去,片刻之後,一名做婦人打扮的女子進了屋,幫著葉清言換下身上的衣裳。
見葉清言醒了,女子也很是高興,一邊幫她擦拭身子一邊絮絮叨叨地同她說話。
從她的口中,葉清言瞭解了來龍去脈。
那些男人是一夥行商,原本打算去京城的,卻因為城門一直未開,只能在京城周圍的幾個小鎮子間來回徘徊,而她就是他們中的老大有一日在河邊撿回來的。
當時她順著河水漂下來,身子幾乎被凍僵了。旁人都說活不成了,那個叫姚亦的不死心,還是把人抬到了這間客棧裡,請了郎中過來。
郎中來了也是搖頭,直說是死是活要看天意,開了方子之後,又讓他們去燒些熱水,將她泡進熱水裡搓搓手腳,省得四肢被凍壞。
他們一行都是男人,便叫了這婦人過來。她家就住在客棧邊上,姚亦給了她些錢,這些天裡給葉清言擦身喂藥之類的,都是她做的。
婦人看著葉清言的眼中帶著憐憫:“如今雖說是撿了一條命回來,可在那冰水裡泡了那麼久,這身子算是落下了病根,往後在生育上怕是難了。”
葉清言扯起嘴角笑了笑:“能活著已是萬幸。”
“也是,”婦人說著,眉宇間就帶上了一抹愁緒,“這世道不太平,能活著就不容易了。”
到了晚上,葉清言已經能坐起身來了。
姚亦來看她的時候,她對他道謝,他仍舊只是笑著擺手。
“你既然已經醒了,待明日我們便要離開了。”他說,“我給你留些錢,你就安心在這裡住著養病,等身子養好了就回家吧。”
“回家……”
葉家人現在應當已經到江南了吧?她走得快些,說不定能在年前同他們團聚。
她有些發怔,落在姚亦的眼裡,卻又似乎隱含了另一種意思。
“你……是不是家中出了什麼變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