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秀梅嬸嬸主動過來,顯然也是想開了些,這會兒有件事能分散她的注意力,是最好不過的了。”
於氏點了點頭,隨即又擔心起另一樁事:“你叫我說銀子不是問題,可若是她找了許多人過來,席家肯付那麼多錢嗎?”
周清言笑了起來:“娘,您放心吧,能將那嫁衣補好,要多少銀子席家都是肯的。而且若是秀梅嬸嬸一下子找了許多人過來,倒省了咱們開張後招工的工夫。”
“也是。”聽她這麼說,於氏很快放下心來,正巧外面有人叫她,她應了一聲便出去了。
周清言看著她的背影,笑得眉眼彎彎。
原本她還想著在繡鋪開張之後該如何打響名聲,沒想到今日機會竟主動送上門來了。
嫁衣正是席家小姐的,今日一早抱琴便送到了她們家裡,請於氏幫忙修補。
“這是早些年便備下的,且是貴人賞賜,不能有差池。”她焦躁地說道,“小姐昨日已經哭了一整日了,煩請您一定要修補好!”
於氏惋惜地摸著破損的地方:“怎麼弄成了這副模樣,實在是可惜。”
“還不是那些刁奴……”抱琴說了一句,意識到不妥,恨恨地住了嘴。
她語焉不詳,於氏也沒有追問,只細細地分辨了嫁衣的料子與繡線,告訴抱琴,讓她一併送到繡鋪裡來。
抱琴的動作很快,一個時辰之後就差人送來了。
於氏原打算自己來補,只是剛坐下沒一會兒,便有工匠來找她,幾次下來,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專心。
這時候周清言又勸了幾句,她便點頭同意了。
下晌的時候秀梅又回來了,身邊跟著兩個女人,一個與她年歲差不多,另一個卻已經頭發花白了。
“於掌櫃,你別看錢嬸年紀大了些,手腳很是利索的。”秀梅有些緊張地對於氏說道,“她這些年眼睛不大好了,不能做精細的繡活,但像給帕子鎖邊之類,她都能做。錢嬸的工錢也不必給那麼多,只要能有個地方讓她住下,再給一口飯吃就行了。”
於氏看向那兩人,身上的衣裳雖然破舊,卻都洗的幹幹淨淨的,頭發也梳攏了起來,正侷促地站在不遠處,等著於氏點頭。
於氏笑了笑:“咱們鋪子後頭有個堂屋,小了些,但收拾一下,還是能住人的。”
秀梅很高興,對那兩人招手叫她們過來。
兩人上前來給於氏見禮,年輕些的叫岑冬,與秀梅一樣早年間便死了男人,只是沒有孩子。年輕時想過再嫁,男方對她很是不錯,可婆家的人卻找上門去,把男人痛打了一頓,還放出話說岑氏生是他們的人,死是他們的鬼,誰要是再敢打她的主意,就將那人的腿打斷。
“他們為的是我男人留下的幾畝地罷了,”岑冬看得通透,“不過我也歇了那心思,除非我離了這長風鎮,否則跟了誰都是害他。”
錢嬸在一旁冷笑:“他們一面叫你守著,一面又不給你留一點傍身的東西,若不是你還會這一手繡活,豈不是要活活餓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