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適容有些驚訝,這般時辰了,府中還會有誰進這西院來叩自己的門?平日裡小雀怕她寂寥,晚間都是睡在她屋子外的隔間,說是有事叫喚也方便。只前月裡曉得那二寶也要隨楊煥歸來了,許適容早給她備了嫁妝,送她回了從前哥哥嫂子處,只等著二寶回來迎娶進門了。所以這院子裡外面幾間屋子雖有另外的丫頭奶媽住,只她這裡卻就一人。
許適容整了下衣裳,手執燭臺到了門邊,一邊輕聲應著,一邊把手伸向那門。她剛開啟,一下便驚呆了,手上那燭臺竟是拿捏不穩,噗一下掉在了地上,一下熄滅了去。
許適容站著,連身子都不住有些發顫。那門外方才照見的不是別人,竟然就是她這三年來日思夜想的楊煥!匆匆一個照面,他看著還是她念想中的那個人,只眉間卻多了剛毅之氣。幾年的時間,他如今已完全成了個英偉男子了。
楊煥一語不發,猛一下便抱住了她。黑暗裡兩人緊緊相擁,唇齒相接,竟似恨不得要把對方揉進自己身子裡的感覺。
良久,許適容才掙脫開了他嘴,氣喘籲籲道:“你怎會……”
楊煥不待她說完,便一下打橫抱起了她,低聲道:“我想你得緊,恨不得立時見到你,等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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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和他們一道慢慢騰騰地走,這才自己才打馬趕回來的。我方才吩咐了家人叫不要驚擾我爹孃的。明日他們自然就知曉我回來了。”說著已是往那床榻走去。
許適容緊緊抓住他肩膀,一顆心歡喜得便似要跳了出來。待快到榻前了,這才突地想起裡面還睡著兒子,急忙道:“平哥還在帳子睡呢……”
楊煥一怔,又狠狠親了下她額頭,這才放下了她,自己輕輕掀開帳簾去。
許適容拾回了燈盞,重新點了起來放回桌上,這才到了床榻前,與楊煥一道看著兒子。
楊煥定定地看著睡夢中的平哥,半晌這才看向許適容,遲疑道:“真是……我兒子?走時還腿軟手軟的抱都抱不穩,一下竟這般大了……”
許適容忍住笑,輕輕敲了下他肩膀道:“不是你兒子還是誰兒子?你莫不是想賴掉不成?”
楊煥嘿嘿一笑,俯下身往平哥臉蛋上輕輕親了一口,這才放下了錦帳,站起身握著許適容手道:“嬌娘,這幾年當真苦了你了……你有沒念著我?”
許適容心頭微微酸脹,面上卻是笑道:“我才沒念你呢。我有平哥陪著,日子不知道多舒服呢。”
楊煥佯裝沉下臉道:“哼哼,怪不得我在西北,日日見別人在掏耳朵,說是家人念想發癢,我卻是沒癢過幾回。原來你都從來不想我的。看我怎生好好教訓你!”說著已是抓住她兩手,一下便帶到自己懷裡,低頭狠狠啃咬了上去。
許適容低聲吃吃地笑,又怕驚醒了榻上的平哥,半是迎半是拒的,兩人糾纏得氣喘籲籲的,楊煥湊到她耳邊啞聲道:“不行了……快去別個屋裡……”
許適容心也是面紅耳熱心頭一陣鹿撞,被他一下又抱了起來,正要出去別的屋子,突聽身後一個帶了睡意的聲音道:“娘,他是誰?他怎的這般抱住你不放?”
兩人一僵,齊齊回頭望去,見帳子縫隙中正伸出個小小的頭,不是那平哥還是誰?
許適容急忙推了下楊煥,楊煥這才不情願地放下了她。許適容急忙掀開了帳子坐到平哥身邊,摸了下他頭,笑道:“平哥,他就是你爹呢。快叫爹。”
楊煥也是蹲了下來到那平哥的面前,笑嘻嘻道:“乖兒子,快喊一聲爹叫我聽下。”哪知平哥竟是呆呆看了他半晌,突然扁嘴道:“你不是我爹!我睡之前我娘就跟我說了,我爹是個大大的英雄,他要再過些時日才穿了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地回家……我剛才看見你欺負我娘了。我爹才不會欺負我娘!你不是我爹……”說著便已是朝他胡亂擺手踢腳起來。
楊煥咦了一聲,從地上站了起來,恐嚇道:“你個小東西!竟敢不認我是你爹!你再嚷,瞧我叫你娘再多生三五個弟弟妹妹出來,到時候他們一個個地爭著叫我爹,瞧我還要不要你這小東西!”
平哥方才便是想著自己是小男子漢,定要保護好娘親的。這才強忍住沒有哭出來,此時被他這般恐嚇,哪裡還禁得住,哇一聲那眼淚便掉下來了。
許適容心痛兒子,狠狠擰了下楊煥耳朵,這才急忙自己抱住了平哥,拿塊帕子給他擦眼淚,又哄他躺了下去睡覺。那平哥抽噎著又指著楊煥,許適容急忙示意他出去,楊煥鬱悶,只也不敢惹了嬌娘生氣,無奈只得出去了守在門邊。一直等得到了快四更,這才聽見門吱呀一聲,裡面閃出了嬌娘。
楊煥大喜,一把摟住了便往一側的空屋裡去。許適容靠他肩膀,低聲笑道:“我還當你出去這幾年有長進了。方才才曉得你竟是越活越小。連自家兒子都欺負……”她下面的話卻是沒了,原來都是被他盡數吞進口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