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盯著愈發濃重暮靄裡的這張女子面孔,半晌,忽然道:“你既然都肯跪朕了,倘朕讓她免於獸刑,是不是要你做什麼,你都答應?”
嘉容死死捏拳,垂目低聲道:“是。”聲音慘淡無比。
皇帝再次盯她片刻,忽然往後靠了過去,厚重結實的楠木椅腳隨了他的這個動作,發出一聲輕微的喀拉之聲。
他低低地哼了一聲。
“殷嘉容,你當朕是什麼人?摟著個自認為迫於情勢不得不屈從的女人睡覺,你當朕很是喜歡嗎?比起來,朕倒更欣賞你那晚上的寧死不屈。告訴你實話也無妨,倘若不是後來你暈了過去,當時滋味,應當還是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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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的……”
他的聲音冰冷無情,目光在她一直那張愈發慘白的臉上梭巡了幾圈,終於止住了。
嘉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慢慢抬頭,咬牙道:“你若有種,將我與她一道獸刑便是。”
皇帝彷彿聽到了個笑話,低聲呵呵笑了兩下,隨即道:“朕知道你對那晚上的事耿耿於懷。作為彌補,朕給你個機會,再與你賭一場你最擅長的棋。倘若你贏了朕,朕不但不將她獸刑,而且會放了她。”
“當然,倘若你輸了,那就讓她葬身獅腹。”
“她既選擇了不歸之道,就早該有這樣的準備。”他略微挑了下眉,目光微微轉為森冷,“你覺得這樣,可公平?”
宮人得召,很快抬上了一副棋枰,擺放好後,燃亮便殿裡的一排明燭,隨之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。
與前幾次一樣,仍是嘉容執黑先行。
這或許,是嘉容這許多年來,下過得最殘酷的一場棋了。
賭注是別人的命。或葬身獅口,或逃出生天。
她輸不起,她不得不贏。
但是顯然,她放不開,完全放不開。黑白二方進行到接觸戰時,白子便展現出了強大無比的集中力和耐力。與之相反,在接下來的大拼氣裡,白子以非常手段硬屠黑大龍的時候,面對咄咄逼人的殺戮,嘉容的黑方力量便顯得如此的患得患失,搖擺不定。
她想要確保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走得毫無破綻,她要贏。但是她的體力卻無法維繼這種極其耗費心力的搏殺。
她已經病了好幾天,到現在還沒痊癒。從逃亡之夜開始,又一直陷於絕望與悲傷之中。而這是一場赤,裸,裸的殺局。當與白龍拼殺到中盤,她在費盡心血冥思苦想之後,終于于雙方爭奪的關鍵地盤間構出一個虎位,接下來卻被白手反壓的時候,才發現這竟是招致大殺戮的敗手。在苦苦堅持到兩百多手後,白直搗黑的黃龍。
“第二百四十六手。殷嘉容,你輸了。”
皇帝將手中的白子壓在了棋枰之上,抬頭,說出了這漫長的一夜裡,自從對弈開始後,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話。
窗外已經拂曉,將明未明的天邊,掛著三兩顆慘白的殘星。便殿裡徹夜燃燒的最後一支明燭,也終於燃盡了它的最後一點棉芯,撲騰了幾下,塌陷了下去。
光線一下黯淡了下來。
這一場棋,竟下了整整漫長的一夜。
作者有話要說:上章稍微改動了下,刪除了阿霽殺守門宮人的片段。
另外,這個文明天入v了。喜歡這個故事的讀者,請您支援正版閱讀,我會盡我所能,認真寫好這個故事的。謝謝你們。
v後如無請假,一般是一天一更,狀態好的話會加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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