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這王位的人,原本應是葉雲婉的長子,也就是大皇子珉王。
是他斬下了親哥哥的頭,取而代之。
對此,朝中之人大多頗有微詞。
只是懾於他的雷霆手段,無人敢明言罷了。
原以為時日久了,這些非議自會消散,不想如今又死灰複燃。
指節在龍紋扶手上叩出輕響,楚雲崢忽然想起那日兄長臨死前瞪大的眼睛,嘴角微勾。
笑意未達眼底,反而襯得眸中殺意更盛。
滿朝文武頓時噤若寒蟬,連定國公江磊的官袍下擺都在微微發抖。
“你們應當瞭解孤的性子,孤從不信鬼神。就連祭祀,也不過是順應舊時的規矩才為之。”
“那麼,是誰在散佈這等無稽之談?”
江磊仍跪在地上,不敢抬頭。
“王上明鑒,昨夜侍衛王順當值時,確……確實撞見了珉王的鬼影。”
“當場嚇得高熱不退,至今臥床不起。”
“哦?”楚雲崢的眸子微微眯緊。“王順是嗎?把那人帶上來。”
一旁的孟航領命,立即下去了。
不久之後便返回。
“王上,人帶到了。”
說罷,拱手退至一旁。
殿內金爐吐出的龍涎香霧被突如其來的騷動攪散。
王順被押著,跪在禦階之下。
他雙目渙散,仍在喃喃自語:“鬼……有鬼……”
瞧著他這瘋癲的模樣,身旁的官員下意識地離他遠了些。
禮部尚書甚至用廣袖掩住了口鼻,彷彿要隔絕這瘋癲之人帶來的晦氣。
王順忽然抬頭,渾濁的眼珠直勾勾盯著楚雲崢。
“王上!奴才沒說謊,奴才真看見了!”
楚雲崢眉頭微蹙。王順是宮中的老守夜人,素來穩重,如今這副模樣確實蹊蹺。
他緩步走下丹墀,繡著金線的衣擺拂過光可鑒人的地面,在距王順三步處停下。
“王宮重地,豈容妖邪作祟。”年輕的君王聲音不疾不徐,“是有人教你如此說?”
“不是!”王順突然暴起,枯枝般的手指竟要抓向龍袍下擺。
孟航眼疾手快,一柄出鞘三寸的橫刀已抵在他喉間。
王順卻恍若未覺,嘶聲喊道:“那鬼穿著蟠龍紋的舊朝服,腰間懸著的玉佩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