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短短的片刻,申屠陽反應過來剛剛從城牆上摔下去的人根本不是蕭景元,或者說不知何時開始那上邊站著的人就已經換了,而等他現在意識到的時候,蕭景元身邊沒有任何能讓他突襲進去的空隙。
申屠陽暴怒不已,總歸他今晚本來就要把沈清淮守的江陽也攻打下來,現在正好,新仇舊恨一起算,他揮鞭拍馬,兩腿狠狠蹬了下馬刺,身下的戰馬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。
蕭景元引著申屠陽一路沖進江陽城外,沈清淮手底下人手不足,已是苦苦相抗,見到太子的身影時終於鬆了口氣,江渺也帶著弓弩手和盾兵從右側的瓊州繞道而來,沈清淮重振士氣,再一次朝這群蠻子撲了上去。
天將亮時,雨勢逐漸轉小,雁海關下血流成河,黃沙都被浸成了紅土,彭讓疲憊不堪地抽出腰間的戰旗往上一揮,原本四散計程車兵不再戀戰,瞬間合攏成一個小的包圍圈開始殲滅仍在攻城的蠻人,而遠處北狄的號角聲陡然吹響,北狄計程車兵先是一愣,而後齊齊歡呼起來。
那是屬於他們的勝利號角。
江陽城淪陷。
他們可以不必強行攻破雁海關,不必再在這裡和大胤計程車兵耗著,而是像申屠陽之前說的那樣,從江陽城直接繞到後方,由外到內,將雁海關納入囊中。
他們按照開戰前申屠陽吩咐的那樣,重新列陣往江陽的方向疾馳而去。
城內百姓人心惶惶,玉春沒有聽到任何其他的訊息,而此刻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。
他胡亂地從小錢袋裡掏出兩塊酸棗幹嚼了下,腦中清明些,對著醫館裡眾人道:“按照原先的計劃,先將傷員撤出城內。”
他不自覺地去摸腰間的那個小錢袋,不知道蕭景元什麼時候又給他放了這些東西進去,心卻再次安定下來,又道:“將之前配的藥準備好。”
徹夜的混戰過後所有人都灰頭土臉,彭讓率領剩餘的人馬匆匆趕回撤走百姓,而城後塵煙滾滾,申屠陽今日勢要一舉拿下雁海關,乘勝追擊般地下令道:“除卻留在江陽屠城的那批人馬之外,其餘所有將士聽令!追上前面的大胤太子,我們受夠了在關外徘徊的日子了,我們也該去瞧瞧江南的花,看看上京的美人!”
蕭景元恍若未聞,與沈清淮一路退至城內同彭讓的軍隊彙合,而城門左右兩側偏門開啟,鄭戈和宋舒白帶著炮車迅速擋在了最前方,蕭景元一身銀色鎧甲上血跡斑斑,滿臉血痕,卻絲毫不影響他此刻的殺伐果決,眾人只聽蕭景元森然而冷靜的聲音響在耳邊,一字一句,擲地有聲。
“都說窮寇莫追,如今蠻子以為我們才是敗者,但今日,我們會讓他們有去無回!”
“諸位的父母兄弟在這裡,諸位的妻子兒女在這裡,腳下的土地是故土,埋著世世代代的祖先和血脈,我們決不能退,也決不能敗!”六八思五期六思韮蕪,頓頓肉
“今日一戰,為國為家,更承成帝遺志,眾將聽令——”
蕭景元肩背展開抬手拉弓,一支火箭射落在前方的幹草堆上,下面埋著的火油猛地一下燃起,火舌瞬間燎起彙成一道一尺高的火牆,申屠陽胯下的戰馬受驚嘶鳴一聲,他勒緊韁繩,第一次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太子。
他想起他父王與他數次提到過的,噩夢中經常出現的一雙眼睛。
而今那雙眼睛,寒光更甚。
那是徹骨的恨意與殺氣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吧唧!
快打完了快打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