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一灘渾水,養了滿池的臭魚爛蝦又有什麼用。
他沒再去刑部,而是直接回了太子府。
一個想要讓皇帝刮目相看,然而始終不得志的太子此時應該回家閉門思過。
宋影青已經在書房中等他,見蕭景元神色平淡,也大約猜到了幾分。
書房中只他們兩人,宋影青站在他身側慢慢給他磨墨,“皇上怎麼說?”
蕭景元並未落座,執筆蘸了墨水在紙上寫了個“忍”字,淡淡道:“案子已結,自然是讓孤不要再繼續查下去。”
他低頭看著那個字,“甚至連搪塞的理由都與當初猜想的差不多。”
“左不過就是糊弄。”他嗤笑一聲,“秦昭雲在吏部作威作福這麼多年,即便是國舅爺,皇上也不該令他如此放縱。”
“說皇帝是因寵愛皇後而蔭庇秦家,也未免太可笑了。”
“派去泗州的人可有回信了?”
宋影青道:“應該這兩日就該有信傳回來了。”
“殿下,”宋影青思忖道:“戶部當初撥去泗州重修堤壩的銀兩,想必是從中間就剋扣下去了。”
蕭景元看著那個筆跡淩亂的忍字,“劉昌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吞那麼多,就是抄家的那三千兩,又有多少當真是他的?”
“不過是個替死鬼。”他落筆,“這群枉顧人命的蠹蟲,文書能改,事實難平,孤倒是想看看,他們能把尾巴藏得多徹底。”
宣紙之上,落了一個龍飛鳳舞的“弒”字,字型瘦削如勁竹,滿是殺氣。
弒君弒父,他有什麼做不得的。
何況皇帝從不曾是他的父親。
玉春在國子學待到太陽落山才回來。
照舊是周瑛去接他,在他平日練字的案幾上放了一碟核桃酪,“今日太子殿下回來的早,在書房和宋先生議事呢。”
玉春點點頭,“你也送些點心過去。”
“殿下要回來時記得提前告訴我。”
他淨了手吃些東西便開始習字,只是今日實在累得厲害,忙裡忙外搬書跑了許多趟,迷迷糊糊地連筆都快要握不住。
也就沒聽見周瑛敲小窗戶的聲音。
蕭景元轉過屏風,撩開珠簾,見著玉春腦袋一點一點如小雞啄米般不住打著瞌睡,筆在紙上虛虛浮浮地畫出亂七八糟的痕跡。
他想要將玉春的紙筆收了,抱他去榻上睡,卻一眼瞧見那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,下面還畫了條彎彎曲曲的小蛇。
字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,就是規規矩矩的方塊字。
最上頭一張紙,還連著寫了好多個“眠”字。
蕭景元有些奇怪,都是兩個眠字連在一起,他像是想到什麼,輕輕地念出了聲音。
玉春迷迷瞪瞪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小名。
他應一聲,稍清醒些,轉過臉去看。
嚇得瞌睡蟲全跑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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