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是還好,有一把子力氣,給別人當牛做馬為奴為婢都可,他娘呢,這麼大個年紀了,再賣身還有誰肯要。
且他娘給人當了一輩子奴婢,好不容易贖了身能自己當家做主了,他哪裡還捨得她重新回去幹那些伺候人的活計。
一想到,他娘辛辛苦苦攢下的這點家業,都要叫人給奪了去,他想殺了劉大這群人的心思都有。
他們不叫自己好過,自己也要叫他們難受。
就算是死,他今兒也要拉幾個墊背的。
“我能證明!”
就在祝旺捏緊門板,要跟這群人同歸於盡的時候,人群裡突然冒出來個陌生的聲音,他一愣。
同時愣住的還有劉大一行人。
眼看就要成事了,卻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打斷了,劉大氣都要氣死了,他向聲音來源處看去:“誰在這兒胡攪蠻纏!”
徐鹿鳴提著藥包從人群裡走了出來,英俊的眉宇硬朗十足:“我!”
他剛只是來這邊看看熱鬧,看是不是有人要殺人,若是真的,也可阻止一場悲劇的發生。
來到近前,他看到祝旺家這兩間茅草屋,門前還有兩棵酸棗樹,與廚娘男人說得地址和位置相同,再一聽劉大等人咄咄逼人的話,便再也忍不住地出了聲。
就算不沖他家廚娘親戚這個身份,他今兒也不能坐視不管,助長這些人想要霸佔人家田産,囂張至極的氣焰。
劉大原本聽聲音聽得是個生人,還想吼他不要多管閑事,可徐鹿鳴來到近前,他看徐鹿鳴一身錦緞皂靴,知他來歷不凡,要吼出口的話頓時啞火。
他們可以欺負祝旺這樣的孤兒寡母,卻萬萬不敢欺負徐鹿鳴這種有權有勢之人。
人家一句話下來,家破人亡算什麼,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那才叫真真的難受。
何況徐鹿鳴一身肅穆之氣,一看就是一個常年身居高位,不好得罪的主。
劉大方才面對祝旺要多跋扈就有多跋扈,這會兒對上徐鹿鳴要多謙卑就有多謙卑,他恭敬行禮道:“大人,不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們村,有失遠迎,有失遠迎。”
徐鹿鳴看了眼劉大伏低做小的姿態,沒空跟這麼個慣會捧高踩低的小人周旋,提了提手上的藥包:“我是來給祝旺他娘送藥的,這裡面的藥都是太醫院開的風寒藥,你們要不要也把這藥拿去驗驗,看看是不是我說的假話啊。”
太醫院幾個字一出來,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。
他們這些普通人生病,哪裡驚得動太醫院這樣給天家治病的地方,再說徐鹿鳴這個送藥之人看著就不凡。
也不像是那種招搖撞騙之人啊。
有人不禁猜測,難道祝旺和祝旺他娘大有來頭,不然為何生個病,吃的藥都是特意從太醫院送過來的?
這個想法一出,劉大和劉大一行人的臉色變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,他們是吃準了祝旺母子背後沒人撐腰,才敢這樣光明正大地欺負上門。
如果祝旺母子背後有人撐腰,還是如徐鹿鳴、太醫院這樣有權有勢的背景,他們今天的行為豈不是把他們自個給坑害了。
李有福卻與祝旺他們相反。
他雖然不清楚徐鹿鳴這個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,但他能夠仗義執言,還站在他女婿一方,不管他是哪兒來的人,這以後可就是他女婿的人脈。
有這麼個人脈在,以後劉大他們行事多少也會顧忌一二。
方才還覺得天塌般絕望的感受,這會兒是天也晴了,雨也停了,身上哪兒都透著股舒坦。
徐鹿鳴不管這些人是開心也罷還是難受也罷,見劉大一行人不說話了,不客氣地道:“既然沒有人出來質疑我這藥是假,那祝旺他娘得的就是風寒病。你們還杵在這兒做甚,還想把人拖出來看看究竟得的是什麼病?!”
劉大一行人見徐鹿鳴這般維護祝旺家,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。
如果徐鹿鳴只是個來送藥的,他們還有話說,可徐鹿鳴這般護著,他們吃不準祝旺和徐鹿鳴關系,這就叫他們很難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