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話還沒說完,福喜和宋懷山齊齊跪了下去,以首叩地:“陛下……”
“朕這是想到陵兒。”皇帝扯扯唇,眼中隱隱閃過悲痛之色,“不知這藥給他吃了,對他的腿疾可有療效。”
“陛下,三……太子殿下的腿疾不在藥效,而在沒人會接髓骨。”宋懷山老老實實道,“如果有人能接髓骨,太子殿下的腿疾便能痊癒,這髓骨不接,再多藥石也無用。”
“是啊,陛下,您先顧惜著自個的身體。”福喜也道,“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,會好起來的。”
太子已廢,九皇子又難掌大統。
相比起皇帝心心念唸的廢太子,宋懷山和福喜這些下屬,更希望皇帝能夠養好自己的身體。他還年輕,還沒有老到老態龍鐘。完全可以將他生病前的王朝盛景給重現於世。
“罷了。”皇帝不再糾結這個話題,轉而問道,“這藥從何處尋來,可還能再尋一些?”
“陛下可還記得西南那個能治鼠疫的哥兒大夫?”宋懷山恭敬道,“此藥就是他在西南收集到的,下官已經託他再多多留意了。”
“是他啊。”皇帝怎可能對他沒有印象,千百年來無人能治癒的鼠疫,就叫一個哥兒給治好了,若放在他鼎盛時,高低得召進京,封個醫正做做,如今他這一病,此人進京福禍難料,倒還不如就在西南當個醫官逍遙自在。
更何況,陵兒也去了西南。
希望他這一去,能有所獲吧。
九皇子從宮裡得了訊息,皇帝今日召宋懷山覲見,又問及三皇子的病情。
“還惦記著三哥呢。”他神情厭厭的,“難不成他還指望著三哥能好?”他轉頭向自己的暗衛問道:“三皇子那邊可有異常傳來?”
暗衛回道:“回殿下,一切如常。”
“都殘廢這麼多年了,父皇還惦記著他,到現在也不肯廢黜他的太子之位。”九皇子提起這事兒,心裡就憋屈,“到底是命好,生在皇後肚子裡,不用爭就什麼都有。”
不像他,監國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,結果到現在旁人還是稱他為九皇子,而不是太子。
“西南那個哥兒大夫的醫術當真了得?”九皇子心裡酸著,也沒忘記正事。
以前沒掌握過權力還好,對那個寶座的慾望不是很強烈,現在他監國多年,體驗到了權力的滋味,便再也不想把手上這份權力拱手讓人。所以他要阻止一切不能讓他登上那個寶座的不穩定因素。
有人出聲道:“太醫院那邊傳來的訊息,他能醫治鼠疫,全賴一種從土裡提煉出來的藥片,只要有這個藥片,人人都能治病,與醫術高超毫無關系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九皇子心裡稍安。
連太醫院都對太子的病束手無策,一個哥兒還能翻了天,比太醫院裡的太醫們醫術還要好,能讓太子重新站起來不成。
但他是個做事謹慎的,這個哥兒到底有醫治鼠疫的事在前,他還是得防一手,點了兩個暗衛:“你們到西南去打聽一番,看看那個哥兒大夫,還有沒有其他的能耐。”若有,能拉攏則拉攏,拉攏不了,那就除了吧。
暗衛們領命。
“……”
嶺南,徐鹿鳴在街上買了些樹苗。
除了他想要的楠木、香樟這類適合做小木屋的樹苗外,他還買了荔枝、龍眼、黃皮、椰子等嶺南當地的果樹。
立志要把嶺南的水果都給一網打盡。
“聽說了嗎,董縣令要在縣裡開一家制衣坊,家裡沒了頂樑柱的婦孺都可以去應聘。”
“怎麼沒聽說,我孃家嫂嫂就去應聘了,說是首月工錢就有三百文。”
“這般好啊,聽得我都想去了,可惜我家男人還在,去不了。”
“別急,我聽縣令夫郎說,這只是第一批,以後咱們的製衣坊若是辦得不錯,還會擴建的,大家都有機會。”
“這挺好,那我就盼著這製衣坊紅紅火火,開它個十幾二十家,讓我們以後不用下海,也能有個生計。”
徐鹿鳴在街上磕磕絆絆地聽著這些婦女們聊的天,不禁揚起了唇。
董縣令和陸清雲的速度還是快,這才幾天的功夫,就把布匹和坊子的事情談妥了,看來很快他要的第一批軍服就能趕製出來。
“徐隊官。”徐鹿鳴買好樹苗,正要返回客棧,韓典史找了過來。
徐鹿鳴:“怎麼了。”
“昨兒你救的那些疍家人找到我,要感謝你呢。”韓典史拉著他就往縣衙而去,“你跟我走一趟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