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頭兒,你可算是回來了!”
徐鹿鳴回到下榻的驛站,一早收拾好行李卻遲遲等不到他回來的曾桐、從良平等人,一見到他,全都驚喜地迎上來。
自徐鹿鳴帶領他們建立酒坊,搶了其他隊的鹽商,使得先前給他們下絆子的隊官沒完成差遣,全都被罰了一百軍棍,好好給他們出了一口氣,讓他們也能在其他隊面前抖起來後,個個都對徐鹿鳴服氣,唯他馬首是瞻。
因此,徐鹿鳴不顧路途遙遠,非要在去嶺南的路上轉道來西南待上一夜,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個不字。
“都收拾好了嗎?”徐鹿鳴上到近前,找到自己的馬,一躍而上,轉頭問了一句。
其他人見狀,也跟著上了馬,齊齊回道:“都收拾好了。”
“走。”徐鹿鳴一夾馬腹,在前面率領著眾人,浩浩蕩蕩地踏上去嶺南的道路。
從良平出了長豐縣後,回身打量了片刻這個不起眼的縣城,好奇地湊到徐鹿鳴面前:“頭兒,你來這兒是不是為了辦事兒?”
“確實辦了點事兒。”徐鹿鳴沒有否認。從姜家出來,他又去了趟張祿家,吩咐了他一些事情。
張祿自回了西南,立刻就把他母親安排進了縣衙醫署。在姜辛夷的調理下,他母親的身體雖然沒有完全大好,可跟以前用藥物吊著保命的狀態比起來,好上太多。
徐鹿鳴去找他的時候,他激動地把此事說了說,並再三給徐鹿鳴保證,一定會好好完成徐鹿鳴吩咐他辦的事。
徐鹿鳴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感激似的辦事,總覺得有點要挾的意味,但他一時半會兒又改不了張祿這個性子,只能慢慢來。
從良平又問:“頭兒在西南也有人脈?”
“何止有人脈!”知曉徐鹿鳴夫郎就在西南的曾桐笑道,這可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吧。
從良平不知這點,心中詫異,他們這個頭兒年紀不大,不顯山不露水的,沒想到人脈竟然如此之廣。
在採買營裡做事,什麼都不重要,人脈最重要,徐鹿鳴有本事又會籠絡人,看來跟著他,確如他所說,差不了。
路程的後半段,徐鹿鳴明顯發現從良平對他的態度恭敬許多,他笑了笑沒說話。有時候說話藝術一點,不是什麼壞事。
這次替軍營來鹽場買鹽是他自己要求的,有軍營採購的鹽引在,只需拿著這些鹽引到鹽場提鹽即可。不同於別人只有一車兩車的鹽,他們軍營人多,消耗大,這次足足採買了一萬石的鹽,山高路遠,路途辛苦,只靠他們幾十個人是無法把這麼多鹽運回西北的。
得找一個靠譜的商隊,分批分次地運才行,所以他需要手底下的人絕對的忠心耿耿。
當然,收服人肯定不能只憑嘴巴說說,還得適當地給人一點甜頭,因此,一進入嶺南的驛站,徐鹿鳴就很大方地給每個屬下都花了五百文的差旅費。
“來了嶺南,大家也別光顧著辦事,我聽說這裡的荔枝、龍眼,還有海産都不錯,都去逛逛嘗嘗,才不枉我們出來一趟。”
“謝謝頭兒!頭兒威武!”眾人見徐鹿鳴還給他們發錢,每個人臉上都露出驚喜之色,這可比那些只會喊口號說空話的頭兒,好太多了。
“行了,都去歇息吧。”發完錢,徐鹿鳴笑著把他們趕走。謝什麼謝,有什麼好謝的,這些都是後面沒兌完的酒,賣的酒錢。
本就應該有他們的一份,只是軍戶剝削太狠,早讓他們忘記,自己在軍中當差,其實是可以有俸祿可拿的。
攆走屬下,徐鹿鳴也上了樓,往自己的房間而去。南北方風俗不同,西北的驛站多數都是用磚瓦石頭泥土砌成,而嶺南這邊全是用木頭構造的房子,踩在樓板的木頭上,聽著腳步聲咚咚咚的聲響,很是稀奇。
因為全是木頭做的,隔音效果不是很好,剛走過一個屋,徐鹿鳴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道急促而綿長的咳嗽聲。
緊接著一個高亢而又急切的哥兒聲響起:“爹!你沒事吧!爹!”
“咳咳咳…沒事兒…安安…爹爹沒事…咳咳……”男人一邊安慰一邊咳,跟快要斷氣似的,聽著別提有多難受了。
別的房間有人受不了他的聲音,立馬出聲責怪道:“哎呀,我說老哥哥,你要趕去外地上任,就趕緊去,你看你耽擱在這裡,得了痢疾,你難受,我們也跟著難受。”
很快屋裡的咳嗽聲就變成了壓抑的低喘聲,不仔細聽,聽不到太大的聲音,但仔細聽,那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,還是憋得人難受。
徐鹿鳴目不斜視地回了自己屋,方才這個插曲他沒放在心上,不過“痢疾”兩個字倒是提醒了他,嶺南多瘴氣,他們這些初來乍到的人,很容易就染上瘧疾、登革熱等疾病。
回了房間,他剛給姜辛夷報了一封平安信,正想問問他有沒有治療瘧疾的方式,姜辛夷給他的回信中就已經帶上了方子。
還告訴他用靈泉製成藥丸,比普通的湯藥見效快得多。
徐鹿鳴心中一暖,根據鴿子的腳程,這是從他走後,他就在翻書替他找方子了吧。經常跟姜辛夷討論醫術的他也不小白,知曉一般瘧疾都是不會咳嗽的,想到隔壁房間那個會咳嗽的病人,他在信上把症狀描述了一番,問他這種情況是因何原因。
姜辛夷很快回了信:“很有可能是身體免疫力低下而引發的呼吸道感染,在方才我給你的藥方中添上銀翹、麻黃等幾味藥材即可,或者你用青黴素等抗生素也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