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辛夷此法使藥直接在血液裡産生作用,以血液流動的速度催生藥效,讓身體裡的病灶無處遁形,重燃生機。
真是精妙絕倫。
老大夫們也一一上前給病人把了把脈,探知到他體內的生機,個個啞口無言。
想不到他們行醫數載,今日竟被一年輕小輩,還是他們向來看不起的哥兒小輩,給比了下去。
但想到鼠疫之症,千百年來,還無人能有藥治癒,他們又嘴硬道:“現在只是重燃患者體內的生機,這藥究竟能否治癒鼠疫,還待驗證,切莫太早下結論。”
“是這個理。”眾大夫紛紛點頭,但臉上欣喜的神色依舊壓制不住,進入疫區這麼久,總算是看到一點能治疫病的苗頭了。
老大夫們向姜辛夷看過去,見姜辛夷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,又紛紛很心虛地把眼睛挪向別處。
“……”
“拿好。”“慢走。”
這邊,在夜集上賣了一夜糧食的徐鹿鳴臉頰依舊有些滾燙,昨晚姜辛夷突然對他吹的那口氣,使他動也不敢動,回也不敢回。
怕姜辛夷又拿他逗樂子,子時都還未到便拉著曹俊虎出來賣糧食,想用幹活來緩解尷尬,那知幹了一夜這股熱勁還沒退下去。
幸好他來夜集上賣糧也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,且夜集上的人大多數都很沉默,見到他來賣糧,雖然驚喜但也沒大聲聲張,悄無聲息地買了糧就走。不然徐鹿鳴都怕自己被當成鼠疫患者,拉去疫區治病。
天色見亮,糧食也賣得差不多了,這裡離著義診坊近,徐鹿鳴怕有人根據身形猜出自己,正打算收攤走人了。
一位身形彪悍的漢子走到徐鹿鳴跟前,低聲問他:“小哥,你這糧食分銷嗎?”
徐鹿鳴心上一跳,這就遇到同行了?
他環顧四周,想到這裡是夜集,本就是一些膽子大的人弄出來偷偷交易的地方,被人盯上,想分一杯羹,好像也很合情理。
他低聲問回去:“你想怎麼分銷。”
漢子名叫張祿,是這附近有名的閑漢,他不喜給人做工,也不喜給人當跑腿,成天就想自己成就一番事業。
奈何他家中既沒有本事,也沒有本錢,成天就這麼碌碌無為地混著。
直到鼠疫降臨,城裡好些鋪子都關門了,他聽說夜裡有個出來賣平價糧的,一晚上賣了好多糧食出去,覺得自己看到了機會,召集了幾個兄弟,在這裡搞起了夜集。
怕沒有人前來,來這裡的人一律不收費,他們還負責望風。可這樣一來,他們自個也掙不著錢,不是白忙活嗎!
幸好他瞅見了推著板車來賣糧的徐鹿鳴,徐鹿鳴就兩人,且都打扮得很嚴實,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根底。
這樣的人定然不好日日出來賣糧,張祿就想替他分憂:“你把糧食給我們,我們在這裡看場子,負責代賣,你用糧食給我們結些辛苦費就成。”
“行啊。”徐鹿鳴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好事上門。俗話說,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,他這樣日日出來賣糧,總有翻車的時候。
找條地頭蛇幫忙,能省掉很多麻煩。
且與他們交好,沒準還能從他們這兒打探到些有用的東西,他問張祿:“你就不怕那些糧商們派出的打手?”
張祿見徐鹿鳴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了,還愣在當場沒有反應過來,一聽徐鹿鳴問話,笑著道:“那些打子的家我們都知道住哪兒,夜裡讓兄弟們蹲他們家門口,瞧著他們往那個方向走,就能輕易避開他們。”
“不錯啊。”徐鹿鳴對張祿有些欣賞,不是個腦袋一拍就是幹的莽夫,當下便道,“我給你們一石一鬥糧的工錢,能賣多少,全憑你們自己的本事。”
“成。”張祿頓時喜得眉開眼笑,他本就是抱著來試試的想法,沒想到還真成了。
一石一鬥糧的工錢,也就意味著他們自個買糧能便宜許多,何況他們還能讓買糧的人,加一點價,他們負責送糧上門。
兩頭賺!
徐鹿鳴看出了張祿的想法,但他沒說什麼。不能又想讓馬兒跑,又不給馬兒吃草。
他轉頭跟曹俊虎說,讓他以後負責給張祿他們送糧,送的糧食還按先前給他的報酬算。
曹俊虎只當徐鹿鳴不願意暴露放糧的倉庫,讓這夥人把他的生意劫了去,拍著胸脯答應下來。
徐鹿鳴把活甩了出去,想到之後他只需要定時去倉庫放糧便無事可做,又把自己的事業撿了起來,問張祿:“對了,你知道縣城有喂信鴿的師傅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