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鹿鳴站在門口,沖天井院裡喊了聲,很快對面的兩扇房門被開啟,探出兩個小腦袋來:“怎麼了,鹿鳴哥。”
徐鹿鳴故意問得很大聲:
“捉魚去不去?”
“去!”李慶生和安柳華這兩個小子,想也沒想從屋裡各取了只桶出來,作勢要跟徐鹿鳴走。
最近徐鹿鳴到處找土也不是亂找的,他會以捉魚的由頭到一些廢棄的池塘裡挖泥,順便從空間裡放幾尾魚提回來。
院子裡的人看見難免多嘴問兩句,徐鹿鳴告訴他們這是自己捉的。第二日,身後就多了幾條小尾巴。
徐鹿鳴不僅不拒絕這些小孩跟著自己,還在池塘裡放了些空間裡的魚,任由他們捉,慢慢就跟這些小孩熟悉起來了。
這不,徐鹿鳴僅僅只是在院裡喊了聲,不僅李慶生,安柳華這些小子,其他屋子裡的小孩,也紛紛提了桶出來。
“走!”徐鹿鳴一招手,這些孩子呼啦啦全都興高采烈地跟著他走,在院中忙活的婦人、夫郎們瞧見,紛紛笑著跟他打招呼:“小徐啊,又帶孩子們出去捉魚啊。”
徐鹿鳴如同小孩般笑得開心:“是啊,集市不開,買不著肉,能吃上魚也不錯。”
“你這孩子,咋怎恁饞。”徐鹿鳴不差錢家吃貨的人設立得穩穩地,婦人們,夫郎們笑著說了他兩句,臉上浮起點不自然道,“待那賣平價糧的人回來了,我們買到糧,也做些我們長豐縣的吃食,叫你嘗嘗。”
人情難還啊。
徐鹿鳴這般日日帶著自家孩子去捉魚,還是在這種肉都買不著的時候,小孩可以不懂事兒,覺得好玩兒,可做大人的哪能一點表示都沒有,天天欠人家的,好歹也要回一樣吃食回去。
“哎,好。”徐鹿鳴先是高興地應下吃食,而後裝作不經意地問,“那賣平價糧的人還沒有來呢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好些婦人臉上浮起憂愁,“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出現了,也不知,是不是不會來了。”
都怪他們義診坊的位置太偏,別的坊都買到糧了,就他們義診坊,人家都買完了,訊息才傳過來。
眼下,那糧鋪的打手們日日在找那賣平價糧的,人家也不可能命都不要了,出來幹這不賺錢的買賣。
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,徐鹿鳴賣糧的事藏不住,同樣,糧商們派了打手日日找徐鹿鳴的事兒,也藏不住。
為這,好些想買平價糧沒買到的百姓,把這些開糧食鋪子的商人們罵個狗血淋頭。覺得都是他們讓那賣平價糧的不敢冒頭了。
人就是這麼奇怪,旁人都買到了,就他們沒買到,他們心裡就可不得勁了。
“不過那人也算是做了件好事。”婦人夫郎們告訴徐鹿鳴一件事,“因著他,大家都喜夜裡出去轉悠,時間長了,就有人琢磨這般在外面幹轉著也不是個事兒,便拿了些自家不缺的物什出來練攤兒,誰家要是缺針頭線腦,出門去轉轉,準能買到,就是價格比鋪子裡的略貴些。”
徐鹿鳴一愣,他沒想到自己一個舉動,竟叫縣城裡的人自發地開闢出個夜集來。
他好奇地問:“夜集上可有賣肉的。”
婦人、夫郎們笑他:“如今縣城封城,豬都進不來,哪來的賣豬肉的,倒是有賣自家院裡青菜的,這兩天的覓菜、瓠瓜嫩得能掐住出水,正是好吃的時候,小徐若是愛吃,可以去尋一尋。”
“還是不了。”徐鹿鳴立馬擺手錶示自己不愛吃青菜,跟大家再次打了聲招呼,帶著孩子們走了。
大家也沒把這個插曲當回事兒,還笑話徐鹿鳴:“這小徐怎成了家,還跟個小孩似的……”
“……”
徐鹿鳴帶著一群小孩從縣城廢棄的池塘裡撈了魚回來,趁著姜辛夷他們還未回來,便帶著曹俊虎到附近的夜集上轉了轉。
說是夜集,其實就是個很小的練攤兒之地,大家賣的東西也不多,幾把青菜,一些雞鴨鵝蛋並核桃、醬油、醋之類的東西。
糧食是沒有賣的。
以往的鼠疫最快都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,長豐縣的百姓也怕要撐如此之久,不敢把家中囤糧拿出來販賣。
甚至一些家中糧食不多的,見這幾日那賣平價糧的沒再出來賣糧,又有些故態複萌地想去糧鋪買糧。
畢竟他們除了糧鋪別無其他渠道。
徐鹿鳴和曹俊虎發現來夜集的人都很小心,可能他們也怕自個賣東西被那些商人打成賣平價糧的同夥,以私糧販子的名頭被抓進牢裡吃牢飯,路口處竟然還有人看守,一見到來了生人便心生警惕。
如此小心翼翼地場地,很合徐鹿鳴的意,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被人拿去通風報信的可能性小了很多。當下就決定晚上子時再帶著曹俊虎來賣糧。
只是回到家,從疫區燻了醋燻回來的姜辛夷和姜慕荷氣壓極低,兩人臉上都寫滿了不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