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老?頭子做事向來閑散,想一出?是一出?,顧不上照顧許多。而那一次,也只是恰巧在蕭景休養時想起了那套劍法而已。
那個小景兒明明心中清楚,卻還是要問,憑什麼我沒有。
在逸翁的記憶中,這句話幾乎貫穿了蕭景的整個孩提年歲。那個安靜的小孩子,總跟在日?日?相?伴的好友身後,纖瘦皮囊下藏匿的心思,與面上露出?的溫和的笑意,似乎相?去甚遠。
而如今,逸翁看著那牽心蠱。慕玄臨說,這蠱蟲是蕭景的。
逸翁幾乎已經?明白了。
他嘆了口氣?,終究沒能想到,那個曾經?的小景兒,對與自己相?熟半輩子的好友,竟然?能下這樣的手。
逸翁忽然?道:“臨兒,老?翁想問你一件事。”
慕玄臨微微傾過身:“您說。”
“你身上......可有什麼來路不明的傷疤?”
慕玄臨愣了愣。傷疤?
還得是來路不明的?
對面那老?頭子問得一臉認真,慕玄臨看著他,不由得就沉默下來。
要說傷疤,他身上可多得是。況且每次受了傷,他自己頂多就處理些易於感染的傷口而已,剩下些一不起眼的小傷,基本全靠自愈。
所以逸翁陡然?這樣問,他一時還真無?從回答。
可這時餘光裡?的人?忽然?有了動?靜。
慕玄臨轉過頭去,只見坐在一旁安靜許久的那人?,正定定看著自己,似乎有話要說。
青栩朝他緩緩伸出?了手。慕玄臨雖不知這人?要說什麼,可他一見那伸過來的纖長手指,不由自主就先握了上去。
“阿栩,怎麼了?”
青栩順著慕玄臨握住自己的力道,輕輕觸上他胸口。
“尊上,這裡?。”
慕玄臨低頭朝那地方看了看。現?在隔著衣衫,他當然?什麼都看不見。
青栩就點著那處,道:“尊上胸前確有一處疤痕,赤紅色,一直沒有消退。”
尊上胸前的每道傷疤,青栩都記得一清二楚。
那日?在霜枝樓的臥房裡?,兩人?情至深處,神魂震顫,除了彼此,其他的彷彿什麼都化為了烏有。青栩那時醉了酒,可尊上籠罩在自己上方那雙因為用力而蹙起的眉頭、肩頭垂下的發絲,還有厚實寬闊、遮擋一切的胸膛,每一副樣子都像刻印在他腦海裡?一般。
他根本忘不了那夜,當然?也就忘不了,尊上胸口那處醒目的赤紅。
那不像是胎記,或是其他天然?形成的東西。
更像是一道沒有消退的傷疤。
青栩那時被慕玄臨死死壓著,整個人?被搗得發抖,可當那處痕跡在他眼前晃動?時,他仍隱隱覺得蹊蹺。
尊上胸前的疤痕,就連在碎石嶺取銅片時留下的那一道,都早已經?泛了白。那赤紅的這一處,又是何時受的傷,為何過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褪去顏色?
所以對面老?者一問起傷疤的事,青栩立時便想起了那段叫他面紅耳赤的記憶。
他這樣一說,慕玄臨先是看了他一眼,而後立時開始解胸前衣衫。
星淵暗衛的黑色製衣被掀開,露出?白花花的胸膛。那臨近心口之?處,赫然?是幾道交疊的傷疤。
衣裳褪去,青栩立時就要收回手,慕玄臨卻將他握得更緊了。慕玄臨牽著那隻手,把那指尖當自己的使,一下下點在自己胸前。
“這個,是蕭景用懸夢劍所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