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玄臨看著這情形，不知為何，總覺得格外眼熟。
不管對面究竟是什麼地方，他都該立時過去。既然青栩進了這山洞，人眼下又未在洞中，那極可能便是從這裡出去了。
可這麼小的一個石洞，阿栩是如？何過去？的？
慕玄臨伸手在石洞周圍摸索了半晌，摸到的無不是一成不變的石壁，連個能活動的機關？都沒有。
長刀被他拿來當槓使，卻是連個支點都找不到。
實在沒轍，慕玄臨停下來想了想，只好決定使出那最後一招。
至勁至猛，奇跡或成。
慕玄臨將？一雙手抵在面前的石牆上，腳下著力，用盡全身的力氣？向前一推——
然後他一個踉蹌，朝前面跌跌撞撞跑出了十好幾步。
這石牆，竟然被他直接推開了。
？！
方才那一番試探時，他分？明還推不動的！
岩石與地面緊緊相壓著蹭過，發出吱吱咯咯的摩擦聲響。慕玄臨心又懸起來，這麼大的動靜，那怪物豈不是要暴起而動了。
可直到他將？那石門反向推回牆上，漆黑的山洞之中仍沒有一絲響動。
想是那怪物根本就對他不感興趣，只是被他鬧出的動靜擾了好眠，爬起來看？他一眼罷了。又或許是它被什麼力量所？束縛，終究出不了山洞。
總之它沒有追上來，便是暫時安全。慕玄臨不再多想，朝那坐在遠處的那個人影走去？。
若阿栩曾經路過這裡，那他或許能向這人問問，是否見？過那人的蹤跡。
可他越是靠近那背影，心下越是覺得不對。
這個背影，為何如？此？似曾相識？
這不是......
待他終於走到那人身邊，繞過去？，看？見？了那人身前的情形，瞳孔陡然震動起來。
這個人，竟是。
竟是他自己。
而那個自己懷中摟著一個人。
那個人被斑駁染得模糊不清的面孔，原本光潔的額頭上沾滿著的血汙，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寧靜的午夜，出現在慕玄臨的夢境裡，讓他驚喘著醒來，然後靜靜看？著青栩熟睡的面容在床邊坐上一整夜，再不能入眠。
他剛才還道為何熟悉。
眼前的兩個人，分？明就是他自己，和阿栩啊。
“阿栩......”
慕玄臨只覺得疼了許久的膝蓋忽然一軟，整個人就跪倒下去？，手中青栩的那柄長刀從掌中滑出，“當啷”一聲落在地上。他看？著那人，口中不自覺便叫出了那個名字。
那個人的雙眼緊緊閉合著，胸膛不再有起伏。
而旁邊，抱著那人的另一個慕玄臨，從始至終都愣愣地低著頭往懷中看？，無論身邊發生？了什麼動靜，都是毫無半分？反應。
慕玄臨看？著眼前這兩個人，一時說不出話。
他曾以？為，自那個逃出星夜谷的夜晚開始，自神？農原的蘇醒開始，只要他將？阿栩護好了，那晚那種籠罩心頭絕望至極的陰霾，他便再不會有機會感受得到。
可他分？明沒有護好阿栩。
因為現在躺在人懷裡的那個人，身上所？穿的黑衣，分？明就是在碎石嶺中剛剛換上的那套衣束。
這不是什麼回憶，這就是他的阿栩。
就是他的......
他的阿栩，死了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