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真是欠他的。
他擺擺手,轉身進了屋去:“罷了。別碰水少動彈,每日到我這來一次吧——”
於非白唇角勾得更彎了些。
而後他彷彿刻意似的,嚮慕玄臨看了一眼。
慕玄臨回了他一個冷笑。
這人心思比蓮藕的眼都多,江易之那傻子若跟他混在一起,以後不知要吃多少虧,沒準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銀子呢。
不過,這兩人的事他也管不到。反正他與於非白之間,早晚會有一戰的。
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。如今來了這島上,又發現了疑似赤火的蹤跡。為今之計,確實應該暫住一段日子,趁著機會好好對這地方探究一番。
待安頓好了令儀阿炎兩個受了驚嚇的小可憐兒,慕玄臨非常欣慰地發現,屋舍只剩下一間了。
兩個人走進那僅剩的一間屋,看著裡頭那張又窄又破的小木床,雙雙沉默了。
慕玄臨轉頭,想看看人的反應。
青栩也抬著頭看他,沉默看了半晌,低下頭去道:“尊上睡床。”
說罷他走出去,沒過多久,不知從哪抱了兩席髒得有些發黑的被褥來,一股腦放在木床上,彎腰開始鋪起床來。
慕玄臨頓時連嫌棄都顧不上了,喜出望外:難不成阿栩要和他同床共枕!
正樂呢,青栩開口:“尊上蓋兩層,晚上冷。”
慕玄臨:......我不是這個意思啊!
於是他急了:“只有我的被褥,那你睡哪!”
青栩手上動作一頓,側過頭。
“我在院中,守著尊上。”
慕玄臨不幹了:“不準!你身上的傷本就沒好徹底,又在地底折騰了那麼久,再不好好休息,撐不住的。”
誰知青栩抬眼道:“這張床只睡得下一人。若尊上不睡床,青栩便也不睡,為尊上守夜。”
慕玄臨眼瞪得銅鈴一樣,卻是啞口無言。
自己曾經到底為何會覺得這家夥木訥無趣的,這人分明最知道怎麼讓他妥協!
“罷了!”他忍了,妥協就妥協。
但看似妥協,其實沒有。
他真正的打算,是趁著晚上月黑風高,偷偷跑去點人睡xue。
阿栩這個人,對別人冷淡,對自己也無情,而對他自己的身子,更是從來都不上心。這些事其實慕玄臨一直看在眼裡,只是以前他對人沒興趣,也就沒有掛心過。
現在不一樣了。他暗暗思忖,這次必須得讓阿栩好好休息幾日,把身子養好。否則若落下什麼病根,那才是得不償失。
果然,不論白日有多暖和,入夜後島上馬上就冷了下來。慕玄臨直挺挺躺在床上,努力忽略著冷硬床褥帶來的不適,心中想著早先的打算。
早夜蟬聲陣陣,慕玄臨聽著外頭沒了人聲,悄無聲息地掀開被子,溜下床。
阿栩對他不設防,所以他已經用氣海探到了,人就在他屋頂上。
他屏息躍上屋頂,一點響動都沒發出。到了上面,他一眼便看到那個靠著屋簷抱臂養神的身影。
他躡手躡腳地湊過去,向人探出了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