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透過眼睛,重新看見了關山。
“就叫蛋撻吧,”她說得很淡,目光重新滑落,手指離開了小貓的身體,“是個……很甜的名字。”
我點點頭,沒有再多說什麼。
關山又看了我一眼,沒等我悟出她眼神中的含義,她就率先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她寬大的睡袍帶起的風拂到我的臉上,我們的對話就到此為止了。
我們一起回到臥室,我、關山,還有睡得很沉一點沒發現自己已經被連窩端走的小貓蛋撻。
關山很快就睡熟了,她的呼吸在我的注視下逐漸平緩下來。我側躺在她身邊,抱著她,靜靜數著關山濃密的睫毛,聽見自己的心髒正在規律有力地跳動。
我怎麼也睡不著,腦中一直回放剛才我們的談話。我覺得事情並不應該就這樣結尾。
於是我悄悄爬起來,溜回書房,開啟電腦,把一切飛快地記錄下來。
當我寫到這兒時,我大概明白了那股堵在我心裡的氣是什麼了。
“關山,我願意做你的聆聽者。
我願意知道你的過去,願意理解你的內心。
我愛你,愛任何時候的你,所以,請你不要有顧慮,我願意包容你的一切,包括你的過往。”
這是現實中的我絕不可能說出來,被我定義為“矯情”的話,卻是我真正想說的,關山真正想聽的。只有在日記裡,我才能如此毫無保留地將其記錄。
這時候我才明白,方才的我錯過了一個多寶貴的機會!
我的確太遲鈍了,以至於完全沒發覺當時的關山其實是不想輕易結束我們的談話的!她本想對我訴說更多,關於那些她從前不願意麵對,而今天忽然想要面對的事情,關於她的過去,還有她的內心。
從前在遊戲副本裡,關山常說,傾訴是解脫的一部分。我不禁在想,如果當時我多想一步,直接問出來,那麼關山的解脫會不會也要早一點?
我後悔到捶胸頓足,險些一巴掌把桌上的鍵盤拍飛。好像太誇張了點,這把鍵盤是金屬制的,一般人沒這個力氣)
和關山在一起這麼久,我也沒學會她身上半點的沉靜。這大概和我弟有關系,我們是一對相當互補的雙胞胎,他天生沉穩可靠,我則自由隨性。我以前對此沒啥意見,因為如果不是這樣,現在整天坐在辦公室裡看天書的那個人就該是我了。
但現在——
不行,不能再這麼想下去了。後悔是沒用的,如果我只會後悔,那就說明我記錄下的這幾千字都是白費。
我學著關山的樣子深呼吸幾次,如鼓的心跳逐漸平複下來。
不用這麼著急,我告訴自己,現在還不晚,關山還有時間訴說,我還有時間聆聽。
如果說關山的過去是座沉重的大山,那麼我願意做個愚公。
關山說過,我們都是由過去的經歷塑造而成的。但人不會被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壓死,我的關山正是走出了那座大山,才成為瞭如今的她。
那一定是一條艱難的道路,而我,想要做她的同行人。
ps:第二天醒來回看我寫的這一段,原來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也寫得出這樣深沉的話啊!深夜真是個神奇的時間段!)
pps:嘗了一下昨天帶回來的蛋撻,很甜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