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眸看我,雪松香裹著溫熱的呼吸落下來。
“手還冷嗎?”話音未落,已經將我冰涼的手攏進掌心,指腹輕輕摩挲著我掌心的薄繭,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痕跡,此刻卻被他當作稀世珍寶般珍視。
我們挨著坐在窗邊,他的銀發垂落,與我的纏在一起。
遠處傳來蓮花與荷葉簌簌的聲響,像是在竊竊私語。
我靠在他肩頭,聽著他胸腔裡沉穩的心跳,突然覺得這比任何靈力護盾都安心。他偶爾低頭,嘴唇擦過我的發頂,像是不經意,又像是故意。
“以後每年都來走燈會好不好?”我仰頭看他,月光給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。
他笑著應下,手臂卻將我摟得更緊,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裡。燭火明明滅滅,映著相擁的影子,在牆上開出一朵永不凋零的花。
晨光漫過竹籬時,問青總比第一縷玉簪花香醒得更早。
他束發的白蓮還凝著夜露,就輕手輕腳地往藥爐裡添紫蘇葉,銀發垂落的弧度恰好遮住唇角的笑意——那是因為瞥見我裹著薄毯,像只偷腥的貓似的從他背後探出頭。
“又想偷懶?”他轉身時帶起雪松香的風,順手將我散落的銀發別到耳後。
指尖擦過耳垂的瞬間,我故意晃了晃纏著繃帶的手腕,“都怪某人昨晚非要教我新陣法,現在連端碗藥都手抖。”
他眼底泛起溫柔的笑意,果然中計般接過藥碗,卻在遞到我唇邊時突然收手:“小騙子,這藥早涼了。”
午後的玉簪花海是我們的戰場。
我握著木劍撲過去時,總能被他用一片花瓣輕巧化解攻勢。他銀發在風中飛揚,明明佔盡上風,卻總在我佯怒時主動露出破綻。
有次我翻身扣住他手腕,玉簪花瓣落在他睫毛上,他突然安靜下來,溫熱的呼吸掃過我泛紅的臉頰:“你眼睛裡,有整片花海。”
暮色爬上窗欞時,竹屋內飄起糯米香。
問青挽著袖口揉麵團,銀發上沾著麵粉也不自知。
我踮腳去擦,他卻突然握住我的手,在掌心畫下歪歪扭扭的符咒。
“這是...?”“定身咒。”他笑得狡黠,下一秒將我困在灶臺與胸膛之間,“中咒的人,要陪施咒者看一輩子日落。”
深夜的竹屋最是靜謐。
我們倚著窗欞分食糖畫,問青總把玉簪花的部分讓給我。月光淌過他的銀發,我數著他睫毛投下的陰影,突然被他攬進懷裡。
“在數什麼?”
“數我們躲過多少追兵,才能把餘生過成這樣的糖絲。”
他下巴抵著我的發頂,懷中的溫度比任何結界都安穩:“不用數,從你把沾血的花瓣別在我發間那天起,我的餘生就只剩你。”
“嗯,一樣。”
一願歲歲常歡愉,
二願萬事皆勝意,
三願這荒唐人間,容得下所有固執的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