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在想要怎麼開口讓莊敘和他今晚就見面,有人打電話過來,是李善情在利城認識的一個校友,叫肖盈,公司主營裝置貿易,在濱港也有産業,為人大方,在社交圈吃得開。李善情接了,聽見肖盈那頭很熱鬧,問:“善情,聽說你回濱港了?”
李善情稱是,他便說自己在某晚宴,結束後有幾名好友打算去俱樂部續場,若是李善情時差沒倒好睡不著,可以過來坐坐,認識濱港的圈內朋友,報了幾個名字,都是李善情知道但沒見過面的。
李善情今晚雖是睡不著,他只想見莊敘,並不是很有興致,不過肖盈所在的晚宴恰是莊敘參加的那場,他便開玩笑,問:“那維原生科的莊總去不去?”
“莊敘?”肖盈驚訝,“善情,你為難我。”而後他咬牙道:“稍等,為了你,我鬥膽去問一句。”
李善情聽他像在走路,等了一小會兒,肖盈開口:“找到他了,不過他好像在打電話。”
話音剛落,莊敘的電話打進李善情的手機。李善情愣了愣,告訴肖盈:“你有了訊息記得通知我,實在是很想見莊總一面。我還有事,一會兒聯系。”
掛了電話,李善情覺得家裡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,有點不好意思,就站起來,走到陽臺去,才接起莊敘的,聽到莊敘問他:“和助理的電話?打這麼久。”
“……”李善情不知莊敘為什麼就不願讓這事過去,把方才和肖盈通電話的實情說了,順口安排:“我隨便說笑的,你不要答應。”
莊敘問他“為什麼”,李善情覺得莊敘在裝傻,不過沒實說“因為不想你現在跟我扯上關系”這種掃興的話,而是說:“我是回來給你過生日,又不是真回來造勢的,跟你在一起不想要別人在。”
莊敘那頭靜了幾秒,問他:“我現在來接你?”
“你不是還在晚宴嗎,”李善情著這客廳的方向,發現爸爸媽媽像在問瑪麗什麼問題,心不在焉地責備莊敘,“這麼早就要見了,是不是想累死我。”
莊敘好像被他氣到,在那頭低聲叫他名字。
李善情性格裡唯一沒變的一點,可能是隻要和莊敘關系一近,就容易在他面前人來瘋,永遠很喜歡惹莊敘生氣,這時又惹他:“晚一點吧好嗎?李總很忙很難約,要記住,你又不是我的助理。”
莊敘好像有些無語,李善情又哄他:“小莊乖一點,等我發訊息給你。”
過了十多分鐘,肖盈重新打來電話,說莊敘說有事,沒同意出席。
“報我名字了嗎?”李善情又和他開玩笑。
肖盈遲疑道:“說了。”
李善情聽出他似乎是覺得有些尷尬,主動打了個圓場:“那算了,我也不來了,晚上還有點事。”而後還是沒忍住:“下次有莊總的局再喊我。沒他我不去。”
“這要求太難辦了,莊敘根本不參與這類聚會,”肖盈無奈地停頓片刻,忽而問,“善情,你現在還沒要到他電話嗎?”
李善情愣了愣。可能感覺到李善情這頭的安靜,肖盈補充:“我聽別人說,說你……好像是追了他有幾年了?”
李善情一方面確認,他在展現自己和莊敘的疏遠方面做得很成功,一方面覺得似乎用力過猛,成功得過度,以至於到聽了肖盈的說法,心裡並不是很舒服。
不過他不願澄清,便隨意胡說:“我沒追到他,難道有誰追到了?追又不犯法。”
肖盈大概聽他語氣輕松,認可:“倒也是。”
掛了電話走回客廳,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和他告別,要回家休息。他們離開後,媽媽叫李善情“寶貝”,爸爸看上去也是欲言又止,李善情知道他們想問,又不知道能不能問,便自己說了:“我想談戀愛了。和莊敘。”
媽媽的表情並沒有但意外,只是擔憂,李善情又簡單地概括:“我們還沒有正式地談,但是他現在不討厭我。”
“莊敘是好孩子,但……”媽媽說著,和爸爸換了個眼神。
李善情清楚父母的憂慮,他和莊敘的社會地位與風評之間的差別,事業上難以相容的關系,一切現實原因,也都困擾著他自己。
“媽媽,我知道的。”他拍拍媽媽的手,認真地寬慰她。就像以前寬慰趙自溪、方聽寒,寬慰投資人寬慰實驗員寬慰瑪麗,承諾:“你們不要擔心,我都會好好解決。”
李善情早已是個什麼都可以擔在肩上的成人,無需誰替他,也沒有人能替他撐傘。
父母已如此掛心,李善情夜裡出門要是再被他們知道,他們豈不是要一整夜睡不著覺。因此待父母上樓,又等了一小會兒,確定他們熄了燈,李善情才給莊敘發訊息:“小莊,你在哪?我可以出來了。”
過了兩分鐘,莊敘對他說:“下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