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一步說,即便問清楚了,即使兩人真的能夠嘗試,又能怎麼樣?他現在無法時刻陪在李善情身邊。
李善情已經為他從番城來到濱港,承受了全然的酷刑,不知要多久才可康複——就算李善情嘴裡再說出什麼莊敘像他爸媽的言論,莊敘覺得至少這一次,他也應當忍。
而給李善情施加什麼壓力,更顯得不人道,說不定李善情想不出答案,還會會罵莊敘恩將仇報,害他想得頭疼。
當然,或許也是莊敘忽然間想通,做退讓的人,並不那麼不堪。
傍晚,莊敘仍留在辦公室工作,檢查實驗室交來的報告和申請。
李善情吃過晚餐之後,說睡了一下午,恢複得差不多了,想過來找他。
莊敘給他打了個電話,檢查他聲音,感到似乎比早晨有了些力氣,便讓司機去把李善情接來。
由於忙於辦公,莊敘忘了在李善情進門前整理自己的辦公桌。也導致李善情一坐到他的位置上,就留意到了前兩年某一天,他路過動物園,突然沖動去買回來那幾個小擺件。
李善情覺得放在莊敘的閤家福旁邊的小擺件十分眼熟,而且讓人覺得奇怪——莊敘根本不像是會買這種小兔子陶瓷擺件的人,更別提擺在顯眼的位置。
“小莊,這是哪來的,”李善情立刻警覺了,拿起一隻灰色的小兔子,抬眼嚴厲地問,“李總怎麼沒聽說?誰送你的?”
然後放下小灰兔,拿了一個更可愛的白色的兔子,說:“送我一個。”揣進兜裡。
“忘了是誰送的文創産品。”莊敘面無表情地垂眸看他。
李善情直覺不對勁,腦中一動,突然之間想起來,這幾只兔子他明明見過活的,老地方的老熟人,是莊敘生日那天,他們出去玩動物園裡那幾只。
“真的假的,”李善情立刻想要戳破他,“不會是你自己買的吧。”
莊敘卻說:“想起來了,好像是思嵐送的。”
李善情本來已經生出一股莫名的高興,懷疑莊敘重視他重視得不得了了,沒想到莊敘居然這麼說,立刻不高興了:“忘了誰送的也能擺桌上?為什麼把周思嵐送你的東西擺在閤家福旁邊?他才是你最好的弟弟?”
說完李善情用手拍了拍桌子,沒拍出什麼聲音,手心倒是怪痛的,立刻縮回去,對莊敘怒目而視:“快說,誰比較好?”
莊敘好像覺得好笑,不回答,還問:“李善情,你在比較什麼?”
李善情見莊敘不當回事的表情,更不爽了,站起來走過去,扒拉莊敘西裝的前襟,問他:“為什麼把周思嵐送的東西放這裡,在你心裡我重要還是周思嵐重要?快說!”
“這個問題有意義嗎?”莊敘全然不吃他這套。
既然怎麼都逼不出答案,李善情也沒辦法,委屈地壓下心中的火,並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,自己找了個臺階下,說:“算了,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。”
“是嗎?那你覺得答案是什麼?”莊敘反問他。
李善情得意地微微一笑:“你心裡知道。”
不知是為什麼,莊敘的表情忽然之間暗淡了下來,彷彿李善情說錯什麼話,他的眼神也冷了一些。
李善情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總是很敏感的莊敘,忽然想起自己早晨想在莊敘車上開的玩笑,因為睡著了沒有開成,便接下去開了:“莊敘,我早上沒說完就睡著了。我想過了,我覺得我們兩個人應該談戀愛。”
這玩笑産生的原因是自溪學姐聽說李善情揹著製氧機去濱港,非要說他是戀愛談傻了。
李善情一想,覺得他和莊敘的關系,難道不就是像別人談戀愛一樣麼?
打電話發資訊見面,該有的一樣都沒有少。
莊敘聽了,眼神堪稱迷茫,眉頭皺起一點,彷彿懷疑自己聽錯。
李善情差點笑了,推一下莊敘的肩膀,開始宣揚自己那些歪曲過的理由。
第一,因為你很敏感,像那種會在網上發帖罵自己男朋友總是亂講話的女朋友。
莊敘臉色臭得讓李善情立刻道歉:“你不要生氣,這個是開玩笑的,因為親嘴了要對對方負責。”
因為我總是很想見你,戀愛不就是這樣。
因為談戀愛有更多見面的理由。
李善情的玩笑常常這樣開,本意是要逗莊敘開心,莊敘聽到後來,又有些怔愣。
李善情當時的確不是很認真,也反省過自己的不認真。他只是覺得這種說法好笑,當時情竇未開,還把自己當成小孩,從未想過戀愛的事。
說完理由,李善情問他:“對不對,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談戀愛的?我們談戀愛好了。”
他以為莊敘會讓他滾,但是莊敘沒有聽懂他的玩笑話。
而且哪怕沒聽懂,覺得不好笑,李善情也沒想到莊敘會說:“如果你真的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