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敘懶得理他,便接了,李善情把臉側過去一點,像想偷聽,因為聽不見,還伸手來扯莊敘的手腕,被莊敘抬手擋開。
對方問莊敘在哪,要不要來幾個朋友的聚會。
莊敘平時都是婉拒,這天看著李善情,明知李善情即使不想讓他去,也只會是莫名其妙的友情獨佔欲作祟,卻鬼使神差答應了,問對方地址:“我一會兒過來。”
等他掛了電話,李善情果然立刻笑嘻嘻地打探起來:“小莊,你要去哪裡,能不能帶我去?盧先生就很愛帶我出去,我適應得很快哦,現在是橋牌和德州老手,麻將也很會打。”
莊敘倒不知道李善情學了這麼多:“朋友聚會,不方便帶你。”
“為什麼,而且不是答應陪我玩嗎?”李善情滿地用手指敲敲桌子,“又要拋下我?你是不是重色輕友!”
他的反應在莊敘的意料之中,莊敘回答得也快:“白天不是帶你玩過?”
“晚上我也要玩,不帶我就不許去,”李善情胡攪蠻纏了起來,“你就不能一整天都分給我。”
莊敘一臉既已決定、不可更改的冷酷,問服務生要了賬單,李善情越看他沒有表情的臉越不爽。
好不容易來趟利城,居然只陪他一個下午,吃頓飯就要跑。他看這莊敘如今是越來越貪玩了,電話也靜音,下午晚上也去玩,哪還有以前認真工作的模樣?
李善情決定今晚是怎麼都不可能讓莊敘跑掉,一個人去外面瀟灑的,等莊敘起身,他牢牢地挽住了莊敘的手臂,離開餐廳,拖著往電梯的方向走。
感受到莊敘身體的抗拒,李善情就想到手機上那個名字,再想象莊敘花天酒地的樣子,馬上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接受那幅景象,纏得更緊了,抬頭道:“難道你送我回房間也不行嘛?”
莊敘低頭用警告的眼神看他,李善情當沒看見,拖拽莊敘往電梯裡去,刷了自己的房卡,上到二十樓。
又刷卡進房,莊敘還是不想進去,李善情硬生生把他拖進去:“莊總,不要跟我客氣,進來坐坐吃點水果!”
把莊敘逗笑了,莊敘抵抗的力輕了些,和李善情進了門,但說:“別鬧,我要走了。”
房間已經開過夜床。大概昨晚李善情出鼻血染到了床單,出門時多放了些小費,保潔給他搬來兩臺加濕器,還寫了一張紙條。
李善情拿起來看了一眼,保潔寫加濕器開了,祝福他健康,今晚不再流鼻血,莊敘站在他身側,當然也看見了,面色便不知為何,沉下少許,說:“昨晚什麼時候的事?”
“半夜裡吧,沒看時間,”李善情聳聳肩,“我就說我討厭這個地方。”
他把紙條翻扣在桌上,抬眼看莊敘,故意誤讀:“心疼我就不要走了嘛,去那種很多人的場合,有什麼好玩的?我最不喜歡就是這些社交了,要不是盧先生說對事業有幫助,我才不去。”
莊敘不說話,沉默地看著李善情。李善情被看了幾眼,覺得房間裡安靜得讓人不適,又覺得莊敘好難搞,一點也不珍惜他們的見面,心頭火起,半玩笑半認真地質問:“還是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生活?說說看,你們都玩什麼不能給我知道?”
李善情本意完全沒有邪惡的意思,只是隨口胡問,卻被莊敘誤會了。莊敘瞬間變得有些不耐煩,眉頭也攏起來,垂眸看著他,聲音冷若冰霜:“李善情,說話之前過過腦子。”
“……”李善情有些憋屈。
本來他的生活就枯燥無聊,對什麼成人生活,只有理論知識和一種單薄的概念,最近在社交時聽見,都因為不喜歡而自動遮蔽,甚至不知道莊敘誤會成什麼,現在覺得莊敘懂得真多,幹脆也不解釋了,抿抿嘴唇,冷笑一聲,道:“我怎麼不過腦子了,誰知道你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?也是,半年不肯和我見面,一定是覺得和我一起玩得都是什麼兒童遊戲,太無聊了吧。”
見莊敘臉色變得比自己還難看,李善情才覺得心中委屈得到發洩,又繼續陰陽怪氣地攻擊他:“不過我現在也成年很久了,莊哥有空也帶我見見世面唄,不要一個人偷偷——”
話沒有說完,不再能說下去。
莊敘的手用力地按在李善情肩上,又立刻意識到似的松開了,他的嘴唇內側是溫暖的,外側卻是冰冷,牙齒和李善情的撞在一起,好像熱的冰碰到冰,發出很輕的清脆聲音。
李善情最不能否認,自己快要滿二十歲的十月底那一天,最大的缺點是遲鈍,情感反應慢得令他無數次悔過。每一次想起來,都會生自己的氣。
因為他當時是覺得好像有火燒在大腦裡起來,真的沒有過這樣的感覺,莊敘的嘴唇是很軟,氣味是好聞,可是薄荷酒的味道讓他臉紅腦熱,他竟然立刻推著莊敘的肩膀,晃了幾下,把莊敘晃開,悲憤又含糊地罵:“莊敘,你是不是白痴!我酒精過敏!”
作者有話說:
莊敘: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