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善情情商不低,長得好看引人注目,說話也有趣,出入過兩次夜間的社交場合,已學會了所有這類人愛玩的棋牌遊戲,他記人的臉和性格都快,善於討人歡心,很快就與盧正明想他認識的圈子混熟了,有時候盧正明還未受邀,李善情已接到邀請。
一次送李善情回去的車上,盧正明止不住滿意地誇贊,稱帶李善情出去最省心,什麼都不用做和介紹,只是怕他睡得晚身體不好,要早點送他回去睡覺。
若說實話,這種在沙龍和宴會廳夜夜笙歌的日子,李善情不是很喜歡過。室內空氣質量總是不太好,也浪費他做研究和學習的時間。
不過盧正明對他有恩情,這都只是力所能及的事,李善情告訴自己,既然選擇長大了,就要學著去妥協。他快要二十歲了,在莊敘二十一歲的時候,遇見過那麼多困難,一定也是這樣逼著自己去做的。
就只有一點不好,莊敘又很久不來與他見面,甚至三過番城而過了才說,讓李善情百思不得其解。明明年初急性蕁麻疹時,莊敘還連夜過來看他,現在又突然冷淡得比普通朋友都不如。難道那句“像我爸爸媽媽一樣”,讓他如此受傷?
莊敘很在乎自己的年紀?
不過不提莊敘,李善情自己也不大正常。
照道理說,長久不見一個人,物遠心離,再濃的情感,漸漸也會淡忘了。李善情對莊敘的感覺,卻全然不同,時間越久,他愈有一種煩躁與急切,暑假過去,番城降溫,他給莊敘打電話,問莊敘究竟什麼時候才來找他。
莊敘不給他答案,兩個人吵了一架,莊敘便冷處理,李善情想來想去,也沒有辦法,只好控制不住自己似的,重新去求和。
生氣的時候,李善情霸道地覺得莊敘有一部分該是他的,他們再不見面,莊敘身上他的氣味都要消失了。
不生氣的時候,他又覺得莊敘或許是覺得他不夠重要,等他成為和莊敘平起平坐的人,莊敘就怎麼都得和他抬頭不見低頭見了。便工作得更加努力。
十月初,李善情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。
盧正明無意中提起自己要去利城一場晚宴,維原生科的莊敘也會出席,李善情便動了要跟這一起去的心思。他當然不會和盧正明說自己的真正目的,而是表達了一種想要融入更多更廣的社交圈的願景,盧正明肯定了他的上進心,一口答應下來。
李善情的健康情況,坐飛機仍舊危險,他坐了六個多小時的車,還遭遇了高速路上四場堵車,坐得頭暈眼花,才來到利城,覺得自己為了見到莊敘,把一輩子不需要吃的的苦都吃盡了。下車時滿腦袋裡想得都是第一回 去不想再坐車了,第二不喜歡利城,第三莊敘見到他之後必須給他道歉。
然而在酒店休息了一小會兒,洗澡換了衣服,打扮得光鮮亮麗來到晚宴的現場,他卻並沒有找到莊敘的身影。
試探地問起,盧正明便說,莊敘本便是那種來得晚,走得早,到場便已是給主辦人面子的人。
“他現在還沒來很正常,善情,你來一趟利城很不容易,我先帶你去轉轉。”盧正明帶著他滿場介紹各位社會名流,給noaue冠以今年最值得投資的創業專案名號。
高強度地社交了一個小時,李善情實在累了,恰好盧正明被一位朋友拉住,李善情端著他的冰水杯,鬼鬼祟祟走到宴會廳的外面去,在室外的走廊找到了一個僻靜的露臺,想要獨自休息放空一會兒。
但沒想到的是,有人在走廊下方抽煙,煙味飄上來,李善情累得沒有立即意識到,被燻得咳了幾下,哮喘發作了,立刻將杯子放在欄杆上,拿出了吸入劑。
他剛吸完,靠著休息,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:“你在吸什麼?”
李善情回頭去看,一名稍比他高些的金發碧眼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李善情和盧正明出來參與社交,已有不短的一段時間,他學得快,掌握許多識人技巧,一眼便知這是個愛玩的草包富家子弟。
對這樣的人,無需太過恭敬,原本沒碰到莊敘心情就不好,還遇見這人撞在槍口上,李善情也對他笑笑:“你猜猜看?”
“能讓我試試嗎?”男子又靠近了他幾步,幾乎要貼到他面前,悄聲道,“說不定我能試出是哪産的貨。”
李善情險些真的笑了,他睜大眼睛,微微歪了歪頭:“啊,你也有哮喘嗎?”
男子臉色變了變,李善情掏出吸入劑,遞給他,擺出不通世事的單純模樣:“那你試試,吸出我的萬託林是哪裡産的,我就送給你。”
男子大概終於看出李善情的嘲弄,沉下臉剛要說話,李善情身後傳來一陣騷動,他回過頭去看,便見到莊敘與周開齊站在一起,被幾個人圍在中間。
莊敘手中拿著香檳杯,本在聊天,忽然抬頭看過來,看到李善情,李善情立刻笑著朝他招招手。他微微愣了愣,又見到李善情身旁的男子,不知怎麼,面色猛地一沉,停止了說話。
似乎莊敘的心中也有過猶豫,李善情是這樣猜想的,因為莊敘很穩重,從不沖動,更不是會為了他人而中斷工作與社交的人。
然而莊敘的行動卻又很快,好像沒有時間考慮,將香檳杯塞給了周開齊,同身旁的人說了句話,便邁著大步朝李善情走過來。快得李善情嚇了一跳,方才玩弄白痴的惡趣味帶來的歡樂,都被莊敘嚇得渺無影蹤。
作者有話說:
李善情使壞被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