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磨磨蹭蹭走過去,杜觀山專注按腿,沒管她倆在幹什麼。
待許今禾走到床前,陸晏喬微微傾身,一立一坐,她仰頭看看許今禾,眼裡有細碎的笑意。
被陸晏喬仰望,許今禾覺得不該這樣,她更習慣仰頭看她,她頷首看過來時,神色會溫柔些。
於是,許今禾在她的注視下,慢慢蹲下,沖她心虛一笑,“剛剛,有東西進眼睛了。”
“眼睛好難受”,她裝模作樣揉眼睛。
陸晏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似笑非笑道:“我幫你吹吹。”
她想許今禾一定會扯個理由,然後拒絕,畢竟這小騙子怕她,沒想到許今禾答應了。
眼睛被她揉的泛紅,她單膝跪在地上借力,一張小臉仰著,瞳仁濕漉漉的像小狗。
陸晏喬湊近,託著許今禾的下巴,嘴唇離眼睛很近,輕輕吹了下。
許今禾睫毛眨個不停,立刻站起,不敢去瞧陸晏喬,嘴裡嘟囔著,“好了好了,不難受了”,她耳垂紅的,似雪地裡的一抹豔色。
陸晏喬看她邊說,邊往搗藥臺去,要離她遠遠地。
這個插曲很快過去,陸晏喬的嘴唇倒是不再抖了,似乎心情不錯,微微翹起了唇角。
杜觀山整個後背發酸,想讓小徒弟錘錘背,卻見她坐得遠遠的,看著手機搗藥。
“小今禾,為師口渴”,杜觀山故意逗她。
“在忙呢”,許今禾頭也不抬,“在看社會與法呢,殺人容易,拋屍難。”
杜觀山的笑聲回蕩在診療室,“小結巴生氣還不結巴了啊,那是要多氣氣才好。”
“沒生氣”,許今禾嘀咕,“我怎麼可能,生氣,少瞧不起人!”
杜觀山又大笑,許今禾臉還是紅的,把保溫杯遞給杜觀山,“師父,還要不要喝水。”
喝了口許今禾遞來的水,杜觀山開始講解,“人體的經絡,就像皮筋。”
她這樣通俗的解釋給許今禾,這皮筋應是順著骨頭的,骨頭生長皮筋伸展,若是長期不動,皮筋就會縮在一塊,跟不上骨頭,時間久了,就會萎縮再展不開。
她必須要把皮筋揉開,給皮筋人為拉長。
“能到這一環節,就很好了”,杜觀山沒多說,拉筋這步,就到陸晏喬發病期的尾聲,有許多次,她腿潰爛到根本無法觸碰。
杜觀山累出一身汗,陸晏喬也疼一身汗,她面頰發紅,閤眼靠在床頭。
“現在教你針灸”,緩了一會,杜觀山鋪開針袋,挑出一根細長的針,“對著xue位紮吧。”
許今禾捏著針一臉懵,“紮哪?”
“中渚xue啊”,杜觀山看她沒動作,也懵,“xue點陣圖你不是早就記下了嗎。”
其他醫生有一玻璃牆之隔,許今禾不可能逮著他們紮,這塊就他們仨,許今禾掙紮,“我的意思是,紮在誰的,xue位上。”
杜觀山瞧出她害怕,故意道,“你是想拿小陸練手?”
許今禾頭搖的像撥浪鼓,杜觀山說,“別急,想紮小陸有的是機會,下次就你來給她灸。”
陸晏喬眼睛依舊閉著,看不出睡著還是醒著嗎,許今禾沒得選,只能對自己下手。
“萬一紮出事,怎麼辦”,許今禾露怯,畢竟那麼長的針,她要是失手,那就是自殘了。
“你只管灸”,杜觀山信誓旦旦,“紮成什麼樣,我都救的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