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怪。”梁丕沒有試著去挑戰羅雲道的耐心底線，把自己和薛瑤仙的關系說了？出來？，說實話這？並非是什麼？見不得光的關系，只不過他和薛瑤仙都認為把彼此當成陌生人處理最好，“三四？年前，薛瑤仙和我是戀人。我們發生了？矛盾，在？我進安息橋前就分手？了？。”
“什麼？樣？的矛盾，和梁群玉有關系嗎？”羅雲道說，“從還魂街開始我就在？考慮這？點。”
“密室給？她的名字太好了？，它非得讓我心裡不痛快才行。”梁丕冷笑，“如果梁環的名字不變，你們根本不會因為她聯絡到薛瑤仙的頭上。”
“密室不是一向喜歡讓所有人不痛快嗎，這？又？不是少兒頻道。”羅雲道揣測著梁丕的態度，說，“她跟你的心理問題有關。你從來？沒有把分手？的原因告訴過其他人。時？至今日你仍然很抗拒。”
“要不是因為這？會兒來？到了？這？個密室的關鍵，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？療養院的設定對映著現實，你應該已經很明顯感覺到了？，都不用我說。我剛才在？車裡找到了？一個圖紙袋，裡面除了？幾份看樣？子像是地下工程的圖紙外，還有好幾張我寄給？薛瑤仙的明信片，以？及一本香功宣傳手？冊。在？這？個密室中，我仍然和薛瑤仙有關系。想必我是被她派來？的。但你不清楚審珮的底細，所以？你讓他出去了？，只把我留下，看我有沒有隱藏什麼？東西？。“
羅雲道點頭，出人意料地沒有多說什麼？，梁丕心想他倒是聰明，知道不能火上澆油，把尖銳的問題點出來？就沒了？後續，只等梁丕自己說明。
“我覺得我們倆分手？的原因真和劇情關聯不大，但我得滿足你的病態好奇心。你這？人就喜歡把一切都弄明白。”梁丕說，“不過，話不能說得太死？。所以？我還是會告訴你，作為交換。畢竟沒有你，我們走不到這？個密室。”
“梁環的死？亡一直壓在？我的心底，我對此産生了？相當多的陰影。我之前從不吃豬肉。因為你知道她是怎麼？死？的。我以？為我已經把這？個克服了？，三十多年過去，我連村莊是什麼？樣？的都記不清楚。認識薛瑤仙之後，我很喜歡她，我喜歡她的性格。我們倆相處很好，來？往幾次後順理成章就在？一起了？。但問題出在？我沒辦法對她産生□□上的慾望。我以？前從沒注意過，因為我獨身很久。我一開始以？為我陽痿了？，去醫院檢查，醫生說我沒毛病。那隻可能是心理問題。我就去安息橋看，診斷出來？就是心理障礙。問題是這？個障礙我克服不了？，找不出原因在？哪裡。“
“薛瑤仙其實不在？乎性關系，她在？意的是我唯獨對她不行的原因。她問我，我答不上來？，我說醫生也？弄不清楚。但我自己已經想明白了？。我對薛瑤仙不是性緣相連的感情，有一部分我把對梁環的悔恨移情到了？她身上，我對薛瑤仙的好感也？産生在？她的性格和梁環有相似之處。所以？我沒辦法去進行這？方？面的接觸，我潛意識裡很抗拒。“梁丕自嘲道，”怎麼？樣？，我交代得夠清楚了？吧？“
“足夠了？。”羅雲道說，他沒有對梁丕分享的故事做出任何評價，把這？件私人的事翻篇，說起了？另一件事，“薛瑤仙在？電話中說會派個我認識的人過來？，我想應該就是你。但我不太確定審珮在？這？件事中的角色。”
“我和方？青都覺得在？現實中的療養院內發生了？某個事故，和還魂街類似的事故，導致在？其中的所有人被拖入了？密室中。作為從前的玩家，陳思航在？此地。還有你剛剛見過面的談絮，我曾經在？溯江密室內見過她，她是個在？便利店工作的npc，也？許她以？前也？是玩家。能造成這？樣？的事故，必然和氣功協會有關，一定有個相關的角色。“
“但我不是。”梁丕說道，“我很確定我在？這？裡就是銅山建築的專案經理，幫薛瑤仙做事。沒有更多的身份了？。即使我那個圖紙包裡有香功的宣傳，但從直覺上，我感受不到香功對我有什麼？吸引力，我覺得我和臺鈴飛是兩回事。”
“那些明信片，”羅雲道問，“你在？上面寫了？什麼？，有哪些地點？”
“一些文化古跡，長城、蘇州園林，還有乘化市的老城門。”梁丕說，“我不覺得我在？全國各地旅遊，會給？薛瑤仙寄這？種浪漫色彩的明信片。還寄到政府辦公室。照你的對映理論來？說，每個人的性格都沒有變化，那麼？寄明信片背後還有玄機。”
“銅山市政府？”
“沒錯。但你說薛瑤仙是銅氓山基地的人員。她總不能在？外兼任吧。”
“具體地址是什麼？。”
“銅山市政府調研科辦公室三），收件人薛。“
“那這？應該是她接受外部信件的掛名地址。“羅雲道說，按照通常情況，這？種行政便利並不少見，更何況薛瑤仙的級別很高，到處都是可以？靈活變通的地方？，”不過她既然能夠在？市政府辦公室掛名，或許還魂街搬遷時？間延後的檔案和她脫不了？幹系。“
梁丕當時？不在？那個教師辦公室，就問這？是怎麼？回事，羅雲道跟他解釋了？幾句。
“有一種假設可以？解釋你的行為。”又？繞回明信片的話題，羅雲道說，“薛瑤仙在？和氣功協會合作，她必定會去調查這？個協會的底細。她信任你。你傳送明信片的那幾個地方？，尤其是你說的園林，我曾經在？一個密室見到過背景類似的照片，萬應仁和其他兩個人的合照，中間那個女人就是江靜流，但她戴著墨鏡，認不出是誰。以？及乘化市，這？個地方？和銅山市很遠，更別提在？我們都住在？靜海，從現實的角度來？說，不可能我們這？些人全是豐臺市出身的研究員，這？更像一個把我們聚在？一起的設定，換句話說，是靜海這？個地點本身有問題。“
“乘化、豐臺、靜海以？及銅山，能把它們聯系在？一起只可能是氣功協會的分部。更不用說在？還魂街，給？出的資訊是詩人住在？安息橋醫院，他出版的詩集在？銅山文藝，氣功概論也？是在？銅山出版，與此同時？，它還有個分公司叫啟新智文化教育，總部也？在？銅山。”
羅雲道一下子說了？這？麼？多，有些口渴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著，一邊等待梁丕把這？些資訊消化完畢。
梁丕思考了？一會兒，對羅雲道說：“你認為氣功協會內有人在？安息橋？”
“這？能解釋臺鈴飛為什麼？能收到《驚弓之鳥》。”羅雲道說，“江靜流的身份，一開始我在？古雪融、宋芝昌和程存之間打轉。普通人無法勝任這？個角色，我在？其他人身上看不出這？種特性，所以？劃定了？這？個範圍，這？是建立在？江靜流是假名且有雙重身份的基礎上。宋芝昌和程存都有心理學？背景，能夠完成集體催眠，對於香功宣傳來？說，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。而古雪融在？人選中是因為她跟宏願有接觸。”
“我一開始懷疑是宋芝昌，但我見過照片之後，我看到了？下半張臉，臉型不是很像。我沒見過程存，她是你和方？青的主治醫師。我後來？問過方？青她長什麼？樣？。他對我說，程真和她長得相像，但程存個子更高。”
“程醫生四？十多歲了？，和宣傳欄裡描述的江靜流的年齡對不上。”梁丕說完後很快意識到了？羅雲道所說的那張照片年代可能更早，再加上密室的時？間線是被打亂了？的，“但程存不是玩家，她在？現實中也？存在？。”
“這？題就回到了？我們所在？的現實是否是真正現實的問題。在？沒有跳出密室的框架之前，這？個問題很難想明白。”羅雲道說，“以？及我剛才說的療養院事故導緻密室産生，有一個理論漏洞。那就是我們接觸到人，遠遠多於在？療養院內的npc。就算每個人的人格分裂百倍，都不夠密室搭建用的，更不用說構築我們現在？擁有的這？個現實了？。”
梁丕被羅雲道一頓輸出，光顧著理解了？，還沒想到這？一層，被羅雲道這？麼？一說，他立刻也？感覺到這？漏洞很大，他說道：“那這？不就證明我們判斷出錯了？嗎？這？個療養院密室發生的事件不夠特殊，不足以？解釋整個密室。”
“我起初也？沒有想明白，找不到一個能說通的假設。但舒偉英給？了？我啟發。他說他是因為練了？香功，所以？才在？輪回裡沒忘記自己是誰。如果說密室能夠把所有接觸過宏願、香功或者其他任意被包裝，但本質不變的這？類東西？的人都拉入密室呢？按照氣功協會這？種規模的宣傳法，感受過宏願力量的人成千上萬，那麼？支撐起密室世界就綽綽有餘了？。在？現實中，我們的活動範圍只在？豐臺大市之下，需要的人數並不那麼？多。“
羅雲道繼續道：“在？療養院這？個密室，薛瑤仙急於擺脫專案對她的影響，甚至不惜殺人。那麼？氣功協會如果同樣？迫切，裡面的高層想要甩掉香功這？個爛攤子，他們會這？麼？做？”
“讓知情者無論深淺全部消失。”梁丕說道，“讓輕工二的事件重演，只不過範圍更大。這？樣？氣功協會就能徹底銷聲匿跡。”
”所以？，需要找出在？療養院這？個密室的執行人是誰。我覺得跟你比起來？，審珮的嫌疑更大。薛瑤仙想把晁淵煒的事情處理掉是其一，她頂多再把我卸磨殺驢，但療養院其他人不會出事。能做出大範圍‘死？亡’的只可能是氣功協會這？樣？的邪教組織，而且他們有這？種非常規手？段。“
“難怪你剛才要把審珮支出去。”梁丕這？下終於搞明白了？，“但審珮在？還魂街不是還百依百順，很聽你的話嗎？”
“這？是建立在？陳思航信任我的基礎上，他對陳思航有感情。一旦陳思航和我有利益沖突，這？人馬上會給？我捅一刀，眼睛都不眨。”羅雲道敲了？敲桌子，“我現在？不信任他是因為我弄不明白他對陳思航的感情是從哪裡來？的。按照療養院人物的對映，陳思航是基地研究員，生活很封閉。審珮和基地毫無瓜葛，他倆沒有認識的渠道。如果說是在？玩家時？期認識的，審珮這？類人真的能透過密室和別人産生感情嗎？”
“你覺得他對陳思航的感情是裝出來？的？我對審珮很不熟，我知道的他的資訊全是二手？。我記得何知君跟他不是在？溯江密室裡是一個組嗎。她給？出的說法是審珮對待陳思航的確和其他人不一樣？。”
“不，我只是懷疑他對於感情的理解和觸發異於常人。”
羅雲道覺得他和梁丕在？這？裡待的時？間夠久了？，說：“房間緊缺，我讓談絮給？你們開的是雙床。你多盯著他吧，當然，注意安全。”
“我希望你判斷的沒錯，我只用忍受一天。”梁丕有些惱火地說，“我跟他坐一輛車都不舒服。”
